恍惚之中,沈黎似乎看见那个在他摔倒的时候被甩出去的盒子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耳畔传来高高在上,戏谑又不屑的调侃笑声。
下一瞬,被烈火炙烤,被寒冰侵蚀,被成千上万的毒虫包围种种远超人类承受极限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中传来,如同炼狱般的折磨让他尖叫,让他咆哮,在地面上扭曲成各种各样诡异的形状。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浓浓的,带着刺鼻血腥味的念头充斥着大脑,不断诱惑着他的神经。
——名为怨恨和杀意的情绪。
都怪协会布置的狗屁任务。
都怪大牛毛手毛脚惹祸。
都怪队长竟然没想出逃跑的好法子。
都怪阿雪竟然受了伤拖延时间。
都怪他们太弱。
都怪他们愚蠢。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他们的错他们的错!!
杀杀杀杀杀杀!!
杀了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
“喂沈黎——沈黎!”
由一阵剧烈的晃动所惊醒的沈黎呆滞了半晌,痴痴怔怔地凝望着上方贴着米白色墙纸的天花板,与记忆里阴冷灰白的天空截然不同的景象总算让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先前的那一切都只是个梦境。
一场关于数年前那场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事故”的梦境。
“再赖床的话小雨姐要生气喽,早饭都凉了。”
站在床头抱着手臂的许轻凡没好气地提醒道。而趴在在头上的花豆豆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摆着手臂,叫嚷道,“赖床没饭吃!赖床没饭吃!”
被吵得太阳穴一阵抽痛的沈黎冷冷地斜睨一眼某只最近愈发胆肥的隐鼠。
得意忘形的花豆豆在那冷得像是要结冰的眼神下,尾巴毛一炸,当即捂着眼睛埋到许轻凡的发间,小声嘀咕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怎么了?”
发现沈黎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许轻凡顺口问了一句,而后又特意用手撑在床上凑近了点盯着前者,“你的眼睛——”
“又变紫了。”
“啊?是吗哈哈这是家里自带的遗传,没什么没什么。”
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沈黎老大不自在地打着圆场,说出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理由。
“瞳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看他表现的那么慌张,如今顶着一对兔子眼的许轻凡顿时有些不满了,“我的眼睛颜色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也没见我这么遮遮掩掩的。”
他这么一提,原本心乱如麻的沈黎倒也对许轻凡与众不同的眼睛起了点兴趣,要知道色彩这么艳丽纯粹的红眸可不是普通人应该拥有的,其中必然有些什么隐秘,“后辈的眼睛那么漂亮,莫非也是从父母家族里遗传来的吗?”
“遗传个屁。”
难得地爆了句粗口,许轻凡瞥了眼脸上写满好奇之色的沈黎,气哼哼地扭头,“你自己都不肯和我说老实话,我同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傻子。”
闹了点小脾气的许轻凡很快摔门离开,独自留在卧室里的沈黎垂下眼眸,盯着自己洁白修长,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手指,神色飘忽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人类的姿态,他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呢?
会不会在哪一天的梦境中,他将彻底堕落成了梦中那个被杀意支配的疯子、怪物,犯下无法饶恕的罪行?
沈黎不知道,也无法确定。
而正是这份不确定,让他心生惶恐和忧虑。
因为对那对姐弟特殊体质的好奇,他这个不速之客就贸贸然地插\\入原本温馨美好的小家庭之中,而且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心生眷念。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后辈和凶女人。
是时候离开了,在自己还有能勉强维持理智的时候——沈黎暗下了决定。
他刻意忽略了心头涌起的那股淡淡不舍和刺痛。
而另一边,在离开沈黎的房间后,花豆豆忽然抽了抽鼻子,扭头确认大魔王的确还没推门出现后,贴近许轻凡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说道,“轻凡大人,那个叫沈黎的除魔师不对劲!我刚才在他身上闻到了妖魔的味道,还是很臭很臭的血妖魔!”
许轻凡的脚步顿时为之一滞。
“你说他是不是披着人类皮的怪物啊?怎么想都很危险!我们要离他远一点!”
花豆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面色凝重——如果脸上的一团毛皱在一起可以算的话。
“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把花豆豆从自己的头顶抱下来,许轻凡亲昵地摸了摸它的发顶,然后轻声告诫道,“协会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