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院门前,看着兰姨的马车渐行渐远,才回到房内。
而在不远处,池怀北看着二人进了院子,才又回了家。
回了房中,李锦安打开盒子,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银钱,足足有一千贯。她都没有想到,兰姨会给她这么多钱。
她抽出一些给琼娘,琼娘一脸茫然,“锦安,这是干什么?”
李锦安笑笑,“你呀,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和我说的,这钱你就拿着,当作是我二人的生活开销,你拿着呢,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必顾虑。”
琼娘把钱放在桌子上,“锦安,我二人的生活开销也用不了这么多啊,还是你收着吧!”
李锦安态度强硬,她拿起桌上的钱塞在琼娘手里,“琼娘,你就别和我见外了,这钱啊,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想了想,琼娘还是接过了钱。
她也明白,这是锦安的一番心意,她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这时的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在走出琼娘房间的时候,李锦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把钱放进自己床下的匣子里面。
洗漱过后,熄灭烛火,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人多的时候,她还能从容淡定,不去想谷岩的事情。
可现在只有她一人,在这安静的夜,外面只有雪落的簌簌声,不禁又勾起了她很多的回忆。
谷岩曾经教过她,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要学会拒绝,不要一味地去迎合别人的喜好,要有自己的见解。
他还说,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不了他的全部。
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王孙公子,但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样的人或者是世家大族,都走不长远的,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而一个人即使出身低贱,只要他不自轻自贱,自甘堕落,有一颗纯洁善良,力争上游的心,那他一定会得偿所愿。
谷岩曾经和她说过的话,今夜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她好像又有些舍不得了。
但她能做什么呢?
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轻易表明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靠近那纯洁无瑕的月亮。
透过窗户,她还能看到外面雪花纷纷扬扬的散落。
已经夜深了,她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似乎一闭上眼,那些画面就会自动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李锦安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从衣橱里拿了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披风披在身上,重新燃了烛火。
她行至窗边,撑起支窗。
一股寒意瞬间灌入屋内,李锦安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雪花,一片雪花落地之后,她又看另一片雪花。
依稀记得,小时候江州下雪,谷岩会把雪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送给她。带着她在松松软软的雪上留下二人的足迹。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了起来。
她缓步走到书案前,重新研墨,铺平宣纸。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笔架上的一只狼毫毛笔,看一眼窗外的飞雪,借着烛火微光,在上面写下:
寒宵夜雪群成舞,独静坐、愁无数。烛火曳曳光影处。昏黄如幻,寂寥难诉,寂寞深深驻。
回忆往昔心头顾,世事苍茫意难抒。寒夜沉沉雪满路,相思无尽、惆怅如故,此绪何人悟。
写完后,她将笔放在白玉笔托上,拿起纸,她看着纸上的字,觉得不是特别满意。
在这个时候,怎么就写了那么一首深闺惆怅的词呢?她无奈的扶额苦笑,然后把纸放在一边,欲重新提笔写一首。
可不知为何,下笔的时候就成了:
夜雪孤窗独坐,惆怅暗生心锁。烛火曳微光,寂寞影儿和我。无果,无果,思绪漫天漂泊。
写完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又写成了这副模样?
看了两张纸上的字,字迹还算清秀工整,但她总觉得词不达意,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起来做了两首“烂词”。
她再次无奈的笑了笑,凭着她现在的心境,再作个十首八首的,也还是这副小女儿家的相思模样。
她起身去关了窗子,此时的房间里已经很冷了,尤其写字的时候手还裸露在外面。
解下披风,重新回到床上。
钻进被窝的一刻,被窝早已凉透,她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大晚上的跑去开窗子写词。
越是这样想着,她嘴角的笑就越是明显。
暖了很久,奈何被窝就是不暖和,她都想跑去找琼娘一起睡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窝才暖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总之她次日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琼娘在旁边一脸的无奈的守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