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马车一直颠簸着前进,见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江川出来打圆场,“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给你带到远方买了吗?”
此话一出,除了江川自己,其余三人都愣住了。
这一刻,池怀北觉得脸上无光,江川偏偏在这个时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也不分场合。
琼娘擦了眼泪,倔强的朝着马车外面的江川喊道:“死我都不怕,难道还怕被卖吗?”
几人听后,均是会心一笑。
一路上,李锦安同她讲了他们将要去到临安,到了临安,二人需要自己养活自己。
琼娘对于李锦安始终有些愧疚,她们只是萍水相逢,李锦安却救了她的命,而且自己还让李锦安掏了那么多钱,她觉得心里不安。
李锦安也察觉到了琼娘情绪的变化,她紧紧握住琼娘的手,“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也希望看到你重新活过来,连同严二郎的那一份一起。”
琼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江川驾着车,还不忘接马车里面的话,“就是,我们两个的命也是李娘子救回来的,要是没有她啊,我们两个可能早就曝尸荒野了。”
“你可闭嘴吧!”
池怀北听不下去江川的话了,他把自己手中剩了一半的橘子强行塞在江川的嘴里。
江川瞪大了眼睛,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琼娘也惊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李锦安,李锦安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他们两个的命也是我救回来的,说不定啊,到了下一个地方,我还能再救一两个人的命呢!”
三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路上,池怀北总是想起李锦安的那句“我也曾被人所救,要不是那人,这世上可能早就没有我了。”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会说这样的话?
朔风渐起,寒意刺骨。今年的冬天,仿佛比以往要格外的冷些。细雪纷纷扬扬飘落,路边的翠绿色的竹林也染上了白。奈何行人匆匆,车辙声动,顷刻间便在路面上留下两行印子。
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李锦安总是睡得不安稳,她半夜总是做一些相似的梦,然后又被惊醒。
梦里,谷岩笑着冲她招手,当她不顾一切奔向谷岩,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抓住他双手的时候,他忽而的又远离,且距离越来越远。
无论李锦安如何伸手,奔跑,呐喊,离抓住谷岩的手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在梦里,她无助的一遍遍喊着谷岩的名字,而谷岩回给她的,始终只是一个笑容。
李锦安猛的从床上坐起,她发觉自己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琼娘起身拿了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然后下床倒了一杯水。琼娘将水递给她,担忧的问道:“现在感觉还好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锦安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神来,“嗯,我好多了。”她略带愧疚的看向琼娘,“抱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琼娘摇了摇头,“娘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去做的,你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李锦安放下茶杯,反握住琼娘的手,“你不必这样叫我,我也不是那家府上的千金,你叫我锦安就好了,我也叫你琼娘,这样也不显得生疏,可好?”
琼娘笑着点了点头。
待琼娘睡去,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得安眠。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梦了,这也让她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不能是谷岩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谷岩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一夜,她思绪万千,她在想,若是谷岩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是择一良人相伴余生,还是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谷岩早已成家的心理准备,可若是她真的亲耳听到谷岩成了家,那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能自私得彻底,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她既希望谷岩在她没有在的这十年里能过得开心顺遂,又自私得想着谷岩还在等着自己。
她也很纠结,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呢?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她消失了十年的青春,又该找谁弥补呢?
次日一早,四人吃过早饭后,买了些干粮带着就再次出发了。
越往东走,路上的马车和行人越多。
行人双手揣在袖子里,有衣衫穿得单薄的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口鼻呼出缕缕白气,裸露在外的睫毛也挂上了白霜。小孩的耳尖虽然被冻的通红,但他们还是忽略大人的叫唤,和同伴一起捧起地上的雪相互打闹。
这一路热闹,也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人暂时忘记了那些个不快的东西。
行至徽州,已经是腊月了。
听江川说,徽州离临安很近了。
而李锦安却在想,离临安越来越近了,岂不是离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