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呆坐了不知多久,脑海里时而空白,时而又浮现出戚九的音容笑貌,虽然戚九是不大笑的,这里说的是戚九常常眼含笑意。
待她初梦初醒时,已入深夜了,只有时不时昆虫发出的稀碎叫声。
好安静,安静地让人害怕。那四周的寂静像要把她吞噬。
沈归荑爬到床上,蜷缩着,目光呆呆的望向前方,喃喃道:
“我不要独自一个人啊我不想一个人我我受不了”
如此,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位披头散发的女郎朝他笑着招手,然后向他张开怀抱,沈归荑鬼使神差迎了上去。不想这女郎猝然睁大了眼,在她迎来的过程中死死掐住了她。
窒息感窜通大脑,沈归荑腿一软趴在地上,而那女郎已经不见了。
终于睁眼,却感觉到左边温热,似身旁也躺着一个人。
“阿九”恍惚间她便认定了,此人是阿九如往常一般卧在她身侧。不料旁边那女人张牙舞爪起来掐她脖子,似要把她盯在床上。
又一睁眼,原来是个梦中梦!
沈归荑道只是虚惊一场,可是此时天降巨雷,好像要把世界都毁灭似的,沈归荑猛的一哆嗦。
刚刚的恐惧情绪又跑出来侵占了她。
随即屋外电闪雷鸣,雨点啪嗒啪嗒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小木屋上,屋内时不时就白光一阵,亮如白昼,好像是上天在宣泄愤怒。
此时的沈归荑已是害怕到了极点,她先是抱着头紧闭双眼作防御姿势,好一阵后又抱着被子,最后又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睁眼又闭眼,一睁一闭就硬抗到了白天。
从这日起,沈归荑噩梦不断,梦魇缠身,故惶惶不能终日,忧思竭虑,落得心病。加上天气愈加寒冷,沈归荑很快就病倒了。
他们的小木屋被一片竹林环绕,并无街坊邻居,她这一病,事态严重。
立春已至,这天沈归荑自己吃了点残羹剩饭复又回床上躺下,暗暗道:“当真是没想到,我这一死,估计只有那灯上飞蛾知道吧。”
原来她并不曾想治她的病,只是每日这吃着自己以前种的菜和粟米做汤饭,吃完就躺尸,然后一个人在床上自言自语,静静等待噩梦的到来。
“唉,这上天啊,以前没注意,怎么你发起怒来这么可怕。算了,我也不怕你,哈哈哈哈哈。”
“萝卜,床,被子,谢谢你们啊,你们还陪着我。以后我走了,也不知道谁来用你们。”
“诶,我十二岁生辰那天,我穿了什么衣服来着?当时阿九见了还夸了我好久算了, 反正想不起来。”
一开始沈归荑还回忆些比较深刻的事情,可是她最后把所有事情几乎都细细回忆了一遍,实在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了。
那些回忆也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自己渐渐也觉得以前的自己也找不到了。
此时生死对她已经无所谓了,死便是生 生即是死。不过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的病好的越快了。
撑到了三月份,桃花已经开了满山,她开始锄地种菜,洗衣做饭,像之前戚九在的时候那样,以卖菜纺织为生。
不觉间五年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