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官差左右涌过来,将赵立带头的五人包围。
赵立颤抖道,“放肆!我乃皇上钦赐流放衙差,负责流放流犯,你是何人,岂敢动我?”
“哼,既是流放到槐村,那必然要听槐村指挥,我乃回村知县,不听我的听谁的?”
肥胖知县哼了声,不愿再听赵立废话,从身后‘随便’拉了个人出来,“你说,这里怎么回事?”
“回知县大人,这里有粮,他们有粮,我们才来抢的。”
“是啊知县大人,槐村饥荒许久,大家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四处找吃的,多少扛不住的人都饿死了,而这些人手里有粮,既然不愿意分享出来,还求知县大人做主啊。”
一个两个……最终来闹事的百人全部跪在地上,大声哀求。
知县一听有粮,当即眼前一亮。
他走到赵立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们有粮?”
赵立不想回答,反倒是人群里,不知哪个吓怕了的流民吼了声,“有也是神明赐予我们的,凭什么给你们。”
“就是,我们为神明修建神庙,感动了神明,神明赐予我们粮食,不给你们!”
流民们生怕知县来了真做主将粮食分出去,本就不多的食物,光是眼下就一百多人,那槐村里面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到时候别说每人分一份,只怕是每家每户一口汤都未必分得到。
“可恶!”
知县斥责“既有粮食,既在槐村管辖范围内,怎可你们独享?”
知县肥胖的脸上五官挤在一块,他看了看远处地基都未成型的神庙,哼了哼,“且不说你们都是流犯,来了我槐村,就要听我知县的,来呀,把那些食物都缴了!”
知县一声令下,立刻有官差上前,流民和流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食物被抢,但又都不敢阻拦。
赵立身旁的衙差拽了拽他衣袖,“大哥,怎么办,真给他们?”
赵立抓着刀,手背青筋凸起。他想上前,毕竟他是帝京来的衙差,真和知县闹起来,未必输,但他忽而想起了祁御。
他知道刚才祁御不出手,是在考量他的能力。
敢算计他,他也得让他尝尝被算计的下场。
“等等。”赵立余光瞥了眼祁御,再回到知县身上时脸上堆起笑,“大人说得对,这些流犯流放来到槐村,就该听槐村听知县大人的。我这便让人把食物给大人送过去。”
赵立转身,指着人群后的祁御,“你,将余下食物搬过来。”
“大哥,那可是太子?”
赵立哼了声没说话。
太子什么太子,流放到了他手下,统统是流犯!
权当是报刚才祁御看戏的仇。
“是,衙差大哥。”祁御知道赵立的打算,没说多余的话,和江执一起将剩下的半袋白菜,米和油抬了过去。
其实还有半袋土豆藏在泥沙地下。
流犯和流民眼睁睁看到吃的被抢,愤怒之余又无能为力,默默落泪。
祁御看在眼里,敛了敛神色,“所有食材都在这,敢问知县,要如何共享?”
“你们从昨晚上发现食材便独吞,听闻刚才又饱餐了一顿,想必接下来就是五天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还想跟我们抢?”
“就是,那么大的袋子,吃了那么多,余下的都该是我们的才对。”
知县身后的难民们附和着,流犯们气不过跳起来,“可那明明是我们得到的食物,凭什么你们占为己有。”
“放肆。”知县怒喝一声,凛冽的眸子射过来,刚刚张口的流犯不敢再说话。
知县再看祁御,望着他一身黑衫劲瘦,流犯一路虽狼狈不已,但依旧难掩他身上天生的贵气。
尤其是剑眉下的那双凤眸,锋利无比,配着高挺的鼻梁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身陷囹圄,也是人中之龙,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
“你,就是流放的太子?”
知县轻蔑的语气,好似在说一个多大的笑话,裂开的唇角无情地嘲笑着。
“罪民,祁御。”
“算你识相。”
知县见祁御面色平和,对他的轻蔑也没怒火,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这些食材都是因你而来?”
“得神明眷顾。”
“神明?……哈哈哈”
知县许是知道什么,仰天大笑,再看祁御时,眼神里更是藏不住的蔑视。
在他心里,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若他没猜错的话,定是仗着太子的身份,得一些人的眷顾而已。瞧,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把食物都给了他。
“祁御,你既已不是太子,又来了我槐村,那日后便要听我的。”知县得意地昂着头,“以后别什么一口一个神明的,我都懂!这样,日后若再得了食物,乖乖送到我县府来,我自少不了你们一行人一口饭。不然,你们就一口也没有。”
知县落下话转身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