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娴妃寿宴当天,两人同乘一辆马车,苏胭柔才在此见到楚言峥。
如此多日不见,似乎陌生了许多,倒真有些手足无措。
苏胭柔身着一袭灰色宫装,属实算不上好看,可等抬眼去瞧时,只见楚言峥竟也一身麻灰色的衣袍。
苏胭柔心下微动,可还是没说出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许久,又是楚言峥先开了口:“此次为母妃备了什么贺礼?”
苏胭柔回过头:“不过是一副镯子,搁在后面的马车里。”
回答似乎不重要,楚言峥要的,便是能同她讲话:“你现在身子已经大好了么?”
寻常时日躲避不及,如今迟来的关心又有什么可稀罕的?
苏胭柔皱眉道:“本就没什么大事,何来大好一说?”
楚言峥见她面露不快,也闭了口不再询问。
马车就这样行到了皇宫。
当今圣上一向不喜简朴,这次娴妃的寿宴更是铺张。
时维十月,属实不是应菱花盛放之际,可就因娴妃素来爱惜此花的香气,这次寿宴前半年,凉帝就着手花房的匠人偷偷在暖室培育花种。
如今阖宫家宴,各位皇族血脉进宫贺寿,一打眼便被满房的竞相盛放的花朵夺了目。
娴妃是从王府中便一直跟在凉帝身侧的,如此
二十七年。
凉帝的第三子誉王楚言峋、第六子祁王楚言峥皆是宜妃所出,再加上七公主楚妗若,共二子一女,属实是功不可没的。
女眷摆弄着花草,不禁连连感叹。男子们不喜这些,便也自趣走开,早去席中落座攀谈些骑射诗书。
苏胭柔和念夏独自站在角落,百无聊赖地捻着花叶。
平日宫宴,这些亲贵家眷就曾嫌她是平民小户家的女儿,不愿与她交往,如今她又出了这档子事,更是备受冷落。
而那个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身着鹅黄色锦绣宫袍,与人交谈得游刃有余的,便是柳莺儿了。
京中人人皆知,若苏胭柔被废,稳坐王妃之位的,定是这位左相之女。
念夏看着自家小姐郁郁寡欢,着实有些心疼,她道:“屋中闷热,娘娘何不出门一游?”
苏胭柔对什么都兴致缺缺,见念夏提起,便也欣然接受。
二人这边刚刚离开,便被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的柳莺儿发现了,她借口从人群中脱出,扬手叫来了琉璃,伏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凤泉宫门外便是一池清澈的池水,此时为庆贺娴妃生辰,池中飘满了河灯。
宾客皆在屋中聚集,此刻周边并没有人,念夏见这些河灯漂亮,便想捞一只给主子赏
玩,于是去寻竹竿。
苏胭柔落了单,蹲在河边看着满池的河灯出神。
“姑娘好兴致。”
有人这样说着,苏胭柔回头一望,是一穿着富贵华丽的青年,此人身着官服,容貌清俊,却令人似曾相识。
苏胭柔确定她从未见过此人,于是福了福身:“不知公子是……”
对面人也回了个礼:“在下左相之子,柳之鹤。”
怪不得眼熟,原是柳莺儿的哥哥。
苏胭柔虽对柳莺儿不满,却也不会牵连她的家人:“本妃是祁王之妻。”
寻常人听得王妃名号,定要与之拉开距离,谁知柳之鹤却若未闻:“早听闻王妃娘娘仪态万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四下无人,孤男寡女实在不宜独处,苏胭柔便思忖着寻个由头返回屋中:“柳公子谬赞了……”
柳之鹤口中不停:“臣妹近些日子在府中叨扰许久,不知可否让娘娘烦心了?”
苏胭柔勉强笑道:“莺儿聪慧可爱,让人喜爱不及,何来担心一说?”
柳之鹤爽朗一笑:“哈哈哈哈,自家小妹性子如何,臣这个做大哥的,最为熟知,小妹自小被娇生惯养,难免会有得罪娘娘之处,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苏胭柔摇摇头,莞尔一笑露出王妃该有的温婉
:“莺儿年纪小,本妃又怎会和她计较?”
忽地,柳之鹤嘴角渐渐下沉:“可臣却听闻,小妹在府上并不顺意。”
这是来向她兴师问罪?苏胭柔不卑不亢道:“不知是王府哪点招待不周,竟传到了柳公子的耳朵。”
柳之鹤双眸微眯,抬脚步步向她逼近:“娘娘想必没听到最近外面的流言,还请留意几分,只怕哪日便会成真。”
苏胭柔注意到他的靠近,也悄悄向后躲:“公子既然已经说了是流言,便知七分假三分真,听信不得。”
柳之鹤不再说话,几步踱到她面前,苏胭柔警惕地向后大退一步,却忘了身后便是千尺荷塘!
“娘娘小心!”
眼见苏胭柔向后跌去,柳之鹤眉头一扬,一手拉住苏胭柔的胳膊,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