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玢蛇,相传为百年前晋国“蛊毒王”顾长渊所饲,喜阴喜湿,墓地为阴气汇聚之地,由此为玉玢蛇长居之地。
传闻玉玢蛇通体透白,呈玉质,蛇头状似贵族下葬时逝者口中衔着的玉蝉,而此蛇却也偏偏喜欢钻入逝者体内,将其中玉石吞入口腹,而将蛇头放之,以待盗墓者。
能被玉玢蛇咬伤,这几人根本不是什么山中猎户,而是一伙倒斗的盗墓贼!
络腮胡见事情瞒不住,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昨天,几人行至墓中,忙着拾捡陪葬金银,这个年轻人初来乍到,直奔墓主而去,掰开他的口就想取走玉蝉,谁知就被这蛇偷袭咬伤。
此蛇毒并不常见,世间也并没有正常百姓与玉玢蛇相遇,而那些被咬伤的,却也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放弃医治。
即使苏胭柔父母行医,家中医书颇丰,却也难得几条记载。
按理说,中此蛇毒之人从未能活出一个时辰,而从脉象上看,此少年天赋秉异,已经与蛇毒缠斗良久了。
她捏捏眉心如是道:“这蛇毒属实稀罕,在下也未曾……”
络腮胡扬一扬手,身后人便捧着一只木匣而来,那木匣同样灰尘满布,大抵也是从墓中取得。
苏胭柔虽对墓主人之物心有敬重,不敢随意摆弄,如今除了接过却也别无办法,将盒子打开,只见其中有一卷羊皮。
她将其展开,原是一卷羊皮书。
“墓主人生前善制蛊毒,听说玉玢蛇便是由他蛊制。”络腮胡道,“这本医书便是墓中取得,上面画满了草药,和别国文字,不知其上可有方法?”
其上字迹模糊,草药却也还依稀可辩。苏胭柔母亲祖籍为晋,尚识得大半晋国字,只好点头一试。
她问道:“请问大哥,不知病人被咬是何时辰?”
络腮胡也不有疑:“前天子时。”
苏胭柔点点头:“现在呢?”
有人答道:“正好戌时了。”
苏胭柔皱眉道:“那需要尽快了!”
几人也算识趣,将明亮的房间留给苏胭柔,便开始各做各的事。
她挑灯拼读了半晌,终于将书卷上关于玉玢蛇的部分读懂。
玉玢蛇并不是一种蛇,而是一种蛇形机关,蛇牙中装有毒物,逝者口张便是机关的触发条件。
顾长渊作此物,是受未雨绸缪的主顾所托,做出此物用以惩治盗墓贼人。
幸得顾长渊也并未下死手,解药中的五味草药都是山上常见,苏胭柔另拿了纸笔将东西画下,她扫了一眼房中之人,又加画一种。
她将图纸分发,道:“小女已将各种草药的形状、性味尽数写下,还请各位采摘些许。”
一人一种,正巧将这伙人尽数分散了去。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低低道:“我们都出去采药,你若是偷偷跑了该怎么办!”
苏胭柔耸耸肩:“我并不记得来路
,一个弱女子,本没什么力气,贸然出逃大抵是要死在半路,还不如将人医好,叫你们将我送回。”
众人低议一会,也都同意了,不多时便整装出发,留她在木屋照顾病人。
她挑灯出门,并未观察四周,首要在周围草丛蹲下,仔细拨看。
不多时,终于被她找出一株柏阳草。
柏阳草喜阳,常在高山阳坡生长,若此地为山,附近有百年古墓,且从京都医馆到此,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山不多,她细细想着,应是京都西北方,那座长满枫树的映枫山。
此山不高,如要逃出,也只要一直朝着东南方……
她简单为少年的手做了清理包扎,而后坐在桌前,将解药配比一一抄写,而后她将纸折叠塞在他怀中,又把羊皮卷塞进自己怀里。
反正留在这里那帮人也看不懂,省得暴殄天物。
做完一切,她刚刚起身欲走,忽地手腕被人猛地抓住。
房中除了她不是没有活物了!苏胭柔呼吸一滞!
“你是谁!”
她转头一看,原是床上昏睡已久的少年。
苏胭柔被吓得险些说不出话,她磕磕绊绊道:“我是、大夫,来救你……”
少年轻哼一声,难受得喉咙中丝丝气响,下一瞬,他口中便吐出一大口黑血,向前倾倒在苏胭柔身上。
苏胭柔还未想好托辞,却见他忽地晕倒,忙伸手搭上他的脉门,
却发现脉象混乱式微,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怎么会如此!明明刚才脉象还相对正常!
顾长渊制的毒也像他本人一样古怪乖僻,苏胭柔顿时来了胜负心。
就这么支持着少年身体直立,以防他吐血反呛,她从怀中拿出一卷银针,将少年的上衣草草扒下,露出后背穴位,取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