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排队。
登机的时候,诗风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兰州。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诗风的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她抓住扶手,手指上骨节凸`起,还泛着白。
其实兰州是个好地方,诗风抗拒它,只是因为当初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她和那个人`贩`子,就是在兰州到张掖的时候认识的。
诗风现在对西北地区特别抗拒,有时候听到别人说起这些地方,她的情绪就会失控。
几分钟以后,莫逆发现了诗风的不对劲。
他握起她的手,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诗风的手特别冰,莫逆问她:“你冷么?”
诗风摇摇头,试图将手抽回来,但徒劳无功。
她看着莫逆:“你不要和我说话,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莫逆还是抓着她,他说:“我是空气。”
诗风想笑,但酝酿了半天都笑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不愿面对不愿被提及的回忆,想到了会难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飞机很快起飞,穿越云层的时候,诗风开始耳鸣。整个脑袋像是快炸掉似的。
她抬起手来捂住头,五官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
莫逆从没见过诗风这样子,他有些措手不及。
莫逆不会安慰别人。他握紧诗风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飞机渐渐地平稳,诗风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诗风再一次抽手,莫逆还是不肯松开。
诗风说:“我没事了。刚才谢谢你,你放开我吧。”
莫逆盯着诗风看了一分钟,确定她正常之后放开了她。
诗风从包里拿出来一瓶药,往手上倒了几粒,塞到嘴里干咽了下去。
她准备把药瓶塞回包里的时候,莫逆伸手把它抢走了。
莫逆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名字,身体僵硬了几秒钟。
——帕罗西汀。
这药他是知道的。当初他也吃过一段时间。是治疗抑郁症的。
“看完了吗?”诗风问他,“看完的话还给我吧,我要放回包里。”
莫逆点头,把药还给诗风。
他看着诗风把药塞到包里,看着她把包的拉链拉上。
她的手指很漂亮,平时之间会泛着红色,今天却白得让人发慌。
诗风把包整理好之后,侧过头对莫逆笑了一笑。
诗风可以读懂莫逆的表情,他内心的疑问,她大概可以猜到。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别吃药。”莫逆用手摸着她的脸颊,缓缓地向下移动,最后停到了她的心口。“我救你。”
诗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触碰,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
北京到兰州,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两个人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诗风小憩了一会儿,下飞机的时候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
莫逆提前订好了酒店,他们打车去了那边。诗风到前台取房卡的时候,只拿到一张。
她问前台:“只有一张吗?应该是订了两间房的。”
前台说:“只有一张,莫逆先生只订了一间大床房。”
诗风:“……哦,这样啊。谢谢。”
诗风拿着房卡走到莫逆面前,“那边说你只订了一间房。”
莫逆:“嗯。”
诗风尴尬,“咱们两个住一起不太方便吧,要不我现在再去订一间吧——”
孤男寡女,要是住双标还好,大床房也是有点儿太暧`昧了。
诗风从来不相信那种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论调。
从人性的本能来看,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天时地利,即使人不和,也无法避免关系的发生。
莫逆拉住诗风的胳膊,拽着她朝电梯的方向走。
诗风停止了挣扎,跟着莫逆一块儿进电梯上了楼。
和莫逆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诗风已经得出了一个最基本的规律——
当莫逆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
房间很大,还带着一个大沙发。
诗风拎着箱子走到了沙发前坐下来,她说:“今天晚上我睡沙发上就行。”
莫逆看了一眼沙发,说:“睡床。”
诗风坚持:“有沙发我睡沙发就行,床给你一个人睡。”
莫逆没说话,他走到床头柜前,给前台打了个电话。“您好,前台服务。”
莫逆:“把我房间的沙发搬走。”
前台:“这位先生,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