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院子的羽卫回禀,此时正要说:
“女君,那只寒鸦之前一直在屋里躺着,听外面人说,您要出来了,挣扎着起来要去看您。”
“前面几次给他看伤的白雀医都说,他这是重伤之躯,需要用许多珍贵灵材吊命,您没有发话,一直没有处理他的内伤。”
“前天吃了帝君一击,本来白雀医都说这人要救不活了,月宫那位少宫主用了些手段吊住了命。”
“说来也奇怪,今天突然就能下床好好地走动了。”
郁离蹙眉,心中烦得要命:“再叫人去看,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外,吩咐羽卫,不要再叫他出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青年的声音:“寒鸦烛夜,求见女君。”
守在门口的羽卫不耐地驱赶道:“这里是梧桐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走走。”
“……”
白羽倒吸一口气,有些不安地看向自家女君。
郁离揉着眉心,梦里那些杂乱无章的画面一一闪过,樱色的唇被她抿得发白。
她攥着裙角,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对着白羽说:“让他进来。”
“是。”
青年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一头黑发随意地扎起,从门外走来时,背着天光,面色苍白得过分。
他停在不远处,行了一个标准的羽族觐见礼,声音不卑不亢:“寒鸦烛夜,多谢女君救命之恩。”
白羽警惕地望着他,郁离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衣,比起梧桐宫亮堂堂的一切,他整个人都显得毫不起眼,像是一粒落在梧桐宫上的尘埃。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郁离就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烛夜抬起脸,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既不显得太过殷勤,又不至于显得太过凉薄。
“早就听闻,凤山女君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
“烛夜一介卑贱之躯,能得女君相救,这条命,就是死,”说着话,他的面上泛起一阵急促的薄红,按捺不住地低低咳嗽两声,接着道,“就是死,也值了。”
借着捂嘴咳嗽的动作,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郁离的指尖。
——那里有他留下的印记。
但目光扫过,烛夜眼底却闪过一丝错愕。
那个地方,被一条雪色的缎带包裹,上面的气息,干干净净。
他留下的气息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分毫,反而被一种存在感极强的霜雪之气覆盖。
烛夜眼底阴鸷,险些控制不住心内一刹那涌起的妒恨。
郁离淡淡道:“哦,那你现在去死。”
“……”
烛夜错愕地抬头。
望进少女打量着她的眼神,眼神上上下下,像是在打量着一件器物一般,还带着隐隐的忌惮厌恶。
郁离站起身,金红的裙裾落在脚边,她微微抬头,神情散漫。
“都说你伤重得快死了,但我看你现在,能走,能跑,能瞒着人跑到这梧桐神木上。”
“你想必,很不想死。”
“并且……”郁离冷冷望着他,“想活得快疯了。”
硬生生受了寂渊一击,还能扛着伤重的躯体出来乱跑。
想必他的伤情,并不似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
烛夜的睫羽颤了颤,眼底有些困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把他扔回去。”郁离道。
烛夜刚想要开口,就听到冷冷的一声,不必郁离多说第二句,当即便有训练有素的羽卫上来,拖拽着他往外走。
他想说什么,嘴巴却被眼疾手快的羽卫迅速堵住,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让人盯着他,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郁离不耐道。
……
烛夜被人押送,像是押送什么脏东西一般,捆着他送回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被人丢进了那个破败的小屋,木门毫不留情地在面前拍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结界。
这是一个最常用的禁锢结界。
许进不能出。
对他来说,要从这样的结界里出去,易如反掌。
但这个结界落下,就像是一个巴掌,冷冷得甩在脸上。
送他过来的几人,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和讥讽。
“仗着有几分姿色,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这么不要脸地跑到女君面前去……”
“呸,不自量力。女君心善,把他捡回来,他倒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还敢自己跑到梧桐宫去。”
“要我说,女君就该直接把他丢到结界外面自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