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以来,君心难测,与其揣摩些莫须有的事情,倒不如恪尽职守,顺其自然。”
薛满问:“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圣上封你做新太子呢?”裴长旭道:“阿满怕我与太子一样,会纳许多侧妃与良娣。”“你似乎对我有误解,很深的误解。"薛满认真道:“我不是薛小姐,对你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若你能纳三妻四妾,拥后宫三千佳丽,对我而言再好不过。”
或许初时重逢,她心底仍有残余的悲楚。但在得知他与江诗韵的往事后,她便代替薛小姐放下执念,放弃了属于青梅竹马的那段过去。她会比薛小姐更加勇敢果断。
裴长旭顾自道:“你从前喜欢看话本子,总向往书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去我走了岔路,往后绝不会重蹈覆辙。”哇,他好像听不懂人话。
薛满不想浪费口舌,掩唇打了个哈欠,“我要去午休,端王殿下请自便。”
裴长旭道:“关太医的徒弟给你熬了药,你喝完再休息。”关太医离不开京,派了小徒弟随行照料,带上的药材足有两大箱子。
薛满皱起脸,“那药苦得要死,却没有任何功效,关太医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关太医当然有真本事,但遇上这等顽固不配合的患者,他便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裴长旭站到她身后,遮去大半的江风,“我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蜜饯,你喝几口便吃一颗,能解去大半的苦味。”薛满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苦药而已,我阿满有何惧之。“大不了偷偷倒掉,反正开窗就是江,毁药灭迹最是方便。回到船舱,薛满躺回软塌,愈发肯定心中猜测。裴长旭前往江南绝非为游玩,必定有正事要办。
太子的舅舅在边境,莫非,难道,兴许,他会去一趟边境?薛满猛地坐起身,“明荟,去找张地图来。”明荟边抖斗篷边道:“奴婢这没有,得去问问云飞他们。”薛满道:“你赶紧去问,我急着用,顺便把云斛叫来。”明荟听话照做,一刻钟后,云斛带着地图前来报到。他恭敬抱拳,“属下云斛见过小姐。”
薛满打量他几眼,不错,长肉了,精神恢复得挺好。她命云斛摊开地图,找出阜安府的位置,问道:“从杭州到阜安府要多久?走水路还是陆地?”
云斛道:“阜安府在内陆,那边靠近北方,冬季水面容易结冰,坐马车会更方便。时间的话,两地相隔不算特别远,快马加鞭地赶,五、六日能到。”
薛满脑中徐徐形成一个计划:等到达杭州后,趁着裴长旭外出办事时,她便找机会溜之大吉,前往阜安府寻找少爷……裴长旭有正事要办,她为何要乖乖在原地等候?横竖她是个幌子,裴长旭能李代桃僵,顺便找个人再扮她便是!
“云斛。“她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我有几件事情要吩附你……云斛听了一阵,眼神倏然明亮:小姐这般信任他,他一定不会叫她失望!
四日后,一行人抵达箍城,安顿在郊外的一所别院中。没错,是箍城,而非杭州府。
筑城在杭州北面,两地同属一省,虽相隔不远,却各属两府。对于终点的更改,裴长旭轻描淡写,“我听闻箍城的天池温泉能舒筋活血,美容养颜,便想着带你来此地先玩半月,后面再去杭州。”好借口!
薛满若是懵懂无知,定会被他的借口蒙骗,但她如今眼明心慧,一想便明白其中窍门。
一个地方怎能出现两个端王?真的要办事,假的自然要顶上去。有假端王,假薛小姐也定伴随左右,游山玩水,不亦乐乎。薛满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这么说来,事情比她想得更简单,等裴长旭一走,她便能收拾包袱走人。
“我知道筑城。"薛满兴致勃勃,“它南临太湖,太湖风光举世闻名,可比京城的银月湖要大上几十倍。”
裴长旭笑问:“那明日我陪你去太湖坐船?”薛满一如既往的高傲,却不再坚声拒绝,“再说吧,我想先在城里逛逛,看看有没有好吃好玩的新鲜东西。”裴长旭都依着她,“好,我陪你。”
兴许是换了全然陌生的新环境,裴长旭明显地感觉到,阿满对他的排斥减少许多。她喜欢箍城的吃食,欣赏太湖的风光,每日乐此不疲地穿街走巷,偶尔会施舍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裴长旭无比眷恋这段独处的时光,但三日后,杜洋便通知他该出发了。
“殿下,几位大人都在南昌府等着您。”
裴长旭揉摁眉间,“阿满正玩得开心,我想再陪她几日。”杜洋道:“时间紧迫,您去过南昌府后,还得去永州了解情况,最后等许大人前来会合,一同赶往兰塬。”
“真不能再拖?”
“殿下,圣上已经来信催了。“杜洋道:“属下会派人照顾好薛小姐,务必让她玩得尽兴,等您忙完正事后再来陪她也不迟。”行吧。
晚膳时,裴长旭亲自为她布菜,薛满有所察觉,主动问:“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做这等讨好的行为?”
“任何事都逃不过表妹的眼。“裴长旭微叹,“我说好要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