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样疼吗?”
“不疼。”
“疼的话不要忍着,得告诉我哦。”
不,不是这样。
他藏在袖中的手徐徐收拢,直至掌心传来痛意。不管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还是被人踹进冬日的湖泊,又或是被遗忘在猎场过夜.......祖父总是冷着脸呵斥:你若连这些小事都扛不去,整日哭哭啼啼找我主持公道,倒不如随你那蠢爹一般自我了结,免得将来丢我恒安侯府的脸。
在前往衡州的马车上也出现过。
薛满注意到他忽然绷起下颚,长眸覆上恹寒,唇畔扬起一抹讽笑。如此阴阳怪气的神情,
他想到了何事?
准头,挖着膏药的食指胡乱一戳一一啧!恰好戳中了许清桉的右眼!薛满有心询问,想起前些天的教训又将话强咽回肚中。然而心思一分散,手中便失去许清桉猛地往椅背一靠,捂着受伤的右眼,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故意的,你会信吗?
薛满呆若木鸡,高举着罪魁祸“指”,须臾后挤出笑容,真诚地问:“少爷,我若说不是绝对是老天派来磨砺他的!
浓烈的薄荷凉侵袭了许清桉的大脑,忿愠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深吸一口气:这家伙,一番手忙脚乱后,
伤口总算处理完毕,薛满自告奋勇去伙房端膳,临出门时,与前来报呈的凌峰打了个照面。
薛满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分他一点。凌峰抱着文书的手臂一紧,在心底暗骂:这空有颜色,毫无礼数的婢女,待他回京,定要向老侯爷狠狠告上一状!账目都核得上。
他进入书房,将账本摆到案上,恭敬道:“许大人,这是卑职近两日核对的账册,所有库房,均是条条有理,毫无纰漏。
"嗯。"许清桉颔首,其实不止近两日,而是到衡州经手的所有档案文书、核查的所有“凌大人以为此地如何?”这里自然特指衡州衙门。
凌峰斟酌用词,认真道:
材优干济,整个衙门上行下效,才能有此优况。"
“秩序井然,庭无留事,弊绝风清。私以为韩大人克己奉公,“你对韩大人的评价很高。”
建树等贪官污吏,唯有衡州独成清流。
"是,毕竟卑职随大人一路南下,前几个衙门或多或少都有怠忽,甚至还有贾松平、马许清桉以指轻叩案面,思虑盈于长睫,“我知晓了。”
凌峰迟疑一瞬,道:“许大人,舍妹昨日来信,称家母有意为她订门亲事。”许清桉未抬眼,“这是凌大人的家事,无须向本官禀明。”凌峰鼓起勇气道:“许大人,从很久前,舍妹便对您一-”她对公子/少爷怎么样?!
后,
两人跌撞着进房,好半天才站稳身子。
薛满和俊生趴在门上,屏住呼吸等待后续。岂料门扉承不住两人重量,“嘎吱"一声响站稳后就很尴尬,特别尴尬。
首先是凌峰,他瞪着二人,恼羞成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我与许大人谈话!"
其次是许清桉,他缓慢地摁着额角,一脸似怒非怒。
么办!
俊生端着托盘,盘中的菜肴撒了些汤汁,他惨白着脸,无措地看向薛满:姐姐,该怎薛满镇定地丢回个眼神:莫慌,看我的。
她并不理凌峰,对许清桉道:“少爷,到用膳的点了,要摆饭吗?”凌峰气绝,这厚颜的婢女,还敢装若无其事!
他正待讥讽,耳畔听得许清桉道:"凌大人,既已禀完正事,本官可否用膳了?"这话分明又在包庇那丫头,凌峰却不敢造次,忍气作揖道:“卑职告退。”
经过薛满时,凌峰的视线如刃,刀刀剐向她的脸。
薛满大方地受了,乐意瞧就瞧呗,反正不少块肉。
俊生火速摆好饭菜告退,"公子,今日的饭菜我已经试了,您和阿满姐姐慢用。”他飞一般地窜出门,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门扉。
“阿满,你最近行事愈发没规没矩。”
权当这人不存在。
“我晓得错了,我保证痛改前非。今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遇见凌大人便装聋作哑,许清桉想:她存了心气死凌峰。
“话说回来,少爷,你对小凌姑娘真的毫无想法吗?”
“小凌姑娘是谁。”
“别装,小凌姑娘当然是凌峰的妹妹!”
"他妹妹,我为何要有想法?"
“男未婚女未嫁,有想法才正常。”
“那你便当我不正常。”
正常,莫非是那处.....?!
许清桉坐到桌前用膳,薛满欲言又止地跟坐,目光试图瞄向某处:不知少爷是哪里不许清桉夹起一片她最讨厌的素瓜,重重压进她碗里,“闭嘴,吃饭,否则扣你一一”"月银!”薛满熟练地接话,好歹肯安稳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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