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定急忙将黛玉拉了起来。
只是林如海看见黛玉这样,不免也红了眼眶,“王爷将你照顾得极好,为父……也能放心了。”
黛玉哭得厉害没太听清楚,但是瑞定听见这明显有托孤意味的言语急忙咳嗽两声,道:“林大人先歇着,我们两个一身的尘土,先下去梳洗一番再来。”
黛玉被瑞定半抱半拽拖走了,一路上还不住的挣扎,口中不住的叫着父亲。
“你这个样子,可让林大人怎么安心!”
“安什么心!”黛玉反驳道:“让他安心的丢下我一个人?”
眼见已经进了屋里,瑞定将人抱住,道:“你父亲久病体弱,情绪本就不能太过激动,就算是为了你父亲好,你也不能在他面前太过激动了。”
瑞定劝了好一阵子,黛玉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叫了丫鬟去洗漱了。
林如海那边,等到黛玉跟王爷走了,他红着眼眶做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道:“林安,把我抽屉里那个小盒子拿来。”
“老爷……”林安一脸的不忍。
“也该给他了,”林如海看看自己骨头上只剩下一层皮的手,“总算是撑到他来。”
不多时,瑞定跟黛玉两个洗漱完毕,又换了干净衣裳,两人一起又来了林如海书房。
林如海依旧是那副样子,而且现在黛玉冷静下来,安安静静在一边站着,瑞定倒是能全身心的看着林如海。
这么一看,他心里是越发的吃惊了。
林如海真的是瘦到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眼里虽然还时不时有精光闪现,但是呼吸又急又短,就像是……
瑞定不敢再往下想了。
“父亲,就算是为了女儿,您也要保重身子啊。”黛玉抽泣起来。
这时,下人上了碗白粥进来,只是林如海喝了不过两三口便摇摇头让端下去,瑞定看着是越发的惊心。
林如海坐在榻上,腿上还盖着薄被,很是怜悯道:“你老父已经年过半百,日子也差不多到了……将你托付给王爷,为父心愿已了,再就只剩下一条了……”
黛玉记着方才瑞定的吩咐,只是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虽然强忍着没发出声音来,但是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已经有了红印子,手背上……还有一滴滴不断掉落的眼泪。
林如海叹了口气,“一路舟车劳顿,你本就体弱,先回去歇着吧,我与王爷说说话,一会一起吃个饭。”
黛玉死死咬着下唇,只从唇间的缝隙里挤出一声带着哭音的“嗯”,头也不抬一下,飞速从屋里走了出去。
只是刚到院子,便爆发出一声大哭。
林如海瞬间红了眼眶,瑞定更是心如刀绞。
“林大人,”瑞定有许多问题,只是想来想去……“您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林如海摇了摇头,“年纪大了。”只是看瑞定一脸探究,又道:“去年江南水患,到了十一月才将将处理完毕,后来天气寒冷,许是累得狠了,一场风寒下来,便成了这个样子。”
林如海叹了口气,“喝了小半年的药,不过拖着罢了,能撑一天算一天。”
“大夫怎么说的?”瑞定又问。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林如海越发的无奈起来。
“不说这个……”他微微的喘了几口,到让瑞定越发的为难了,林如海身子弱成这个样子……难道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林如海拿起手边的小盒子,“就是此物。”
小盒子上面一个暗扣,只是林如海按了半天也不见盖子打开,他苦笑一声,“还要烦劳王爷了。”
瑞定不动声色,却想着要将江南所有的名医都请来一看。
瑞定从林如海手上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一本小帐子,他取出东西,又递还给林如海。
林如海摆了摆手,示意让瑞定留着。
“一年没见黛玉,她比去年出门的时候又高了些,人看着也精神了。”林如海声音里满满的温情,“早先这门亲事,我是……谁料王爷倒是个实诚人,将黛玉照顾得极好,我也能放心。”
瑞定平着脸,很是诚恳道:“她既然跟我拜了堂,便是我唯一的王妃,我自会跟她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林如海呼吸急促,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两颊病态的通红,道:“我这个样子……时日无多。”说完他下定决心道:“王爷手上拿的,便是皇帝这些年让我查的结果。”
“江南有人贩卖私盐,”瑞定看着林如海,一字一字道:“我已经知道了,父皇派我来便是为了处理此事。”
林如海大声说了两个“好”字,只是他久病,气血不足,说了这么写话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一阵,又端起旁边的参茶喝了两口,这才平复下来。
“若是那上面的东西落实了,江南的盐税每年至少能多出四成来。”林如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