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含枝也确实不忍见她低落自责的模样,又恐自己越说无事她越难过,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表姐,你腕上那个绳子好生漂亮。”
少女柔软的眸光浅浅落在元好好腕处那条黄色的绳子上,明秀动人的眼顿时弯成了半弦月。
她盈盈笑起来,“不知在何处买的,改日我也去买一条戴戴。”
“还,还行吧。”元好好莫名有些不自在。
反倒是师北尘弯唇,夸了一句,“有眼光。”
傅含枝眉梢轻扬,了然暧昧的眸光不断地扫过两个人,语调刻意悠长,“哦~原来是表姐夫送的~”
“倒也不是。”
师北尘微微一笑,“准确来说,是我编的。”
闻言,饶是傅含枝今日已经震惊很多回了,此刻也还是被惊了一下。
元好好约莫是今日羞太多回,生生羞着羞着羞习惯了,竟难得没有反驳。
她轻咳两声,小声道,“…那什么,要不是看他编了挺久的,我才不带。”
师北尘也不揭穿她的口是心非,垂着眸低笑一声,“嗯,小的多谢娘子赏脸。”
他缱绻的眸光落在少女的手腕上缠了又缠,雪色的肌肤和姜黄色的编绳相得益彰,更显得肌肤白腻如脂。
师北尘唇角轻扬,嗓音愈发温柔,又低声道,“很漂亮。”
见到这一幕,傅含枝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嘴里的乌鸡肉不香了。
她索性放下筷子,素手支起下颌,欣赏地看着她家表姐难得的脸红。
还不忘笑着感慨起师北尘来。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左能扛刀右能编绳。”
傅含枝摇摇头,故作忧愁地叹息两声,“表姐夫,你让其他男人情何以堪啊。”
闻言,师北尘不知突然想起什么,这回不曾急着对元好好邀功,反倒弯着唇问道,“不觉得我这样的男人很没用吗?”
傅含枝眸光疑惑,“何出此言啊?”
“旁人会说,我这样的人…”
师北尘轻笑起来,笑声十分无辜,却勾着调子,一字一句,好像是故意让谁听见似的,慢悠悠道:
“耽于女色,一无所能。”
此话一出,迟韫玉顿时神色微僵。
他黑眸轻眯,眼眸幽冷不善,直直地看向那个对着傅含枝笑容温和,好似只是随口一说的男人。
果不其然便对上了对方正隐晦瞥过来的挑衅眼神。
他眸光泛冷,正要不悦地反驳,却又听见少女的声音淡淡响起。
“说这话的人肯定没有娘子。”
迟韫玉:“…”
一下子自觉对号入座的男人顿时抬起了眸,便见端坐在那的少女眉眼微嗤,神色尤为笃定。
“而且估摸着也找不到娘子。”少女清声补充,还颇有些嫌弃地评价。
“啧,觉悟太低。”
话音方落,迟韫玉的脸色便彻底僵住。
他薄唇下意识抿起,毫不犹豫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要是现在承认这是他说的话,那他就是蠢。
旁边的林邱则一口菜差点把自己噎死。
此番他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这话可不就是太傅那日说的吗。
他偷偷抬眼,果不其然就瞥见太傅黑沉一片的神色。
他捻了捻胡须,心里顿时不由得暗叹,这师小子可是真记仇啊。
“编条绳子就耽于女色了?”
傅含枝眸光明亮,清然的语气满是不解。
“我父皇不仅空置六宫,椒房独宠,还给母后建了座玉琼楼呢,岂不是更加沉溺美色?”
闻言,元好好颇为赞同地点头,“你别说,姑父属实是世间独一份的沉溺美色,要论为爱昏头,那必须是天下翘楚。”
“舅舅其实也不遑多让啊。”傅含枝慢悠悠撑起下颌,“小时他每次带我玩,三句有两句都是关于舅娘。”
谁知,元好好却皱了眉,格外嫌弃道,“我爹那玩意儿怎么配和姑父比?”
傅含枝疑惑地侧眸看去。
元好好老神在在:“姑父可没和别的女子纠缠吧?”
傅含枝认真摇头:“没有,别的女子还没靠近他,就被泗安公公让人拖走了。”
“别的女子对姑父表意,姑父可没有一脸怜惜吧?”
“没有,我父皇一般只会说滚,然后回宫找我母后求安慰说外面有人觊觎他的美色…”
师北尘:“…”
苍天可鉴,他终于找到比他还不要脸的人了。
迟韫玉:“…”
光天化日,这两副面孔的男人真是他们陛下?
林邱:“…”
天地良心,他是该听呢还是该听呢还是该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