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则早已生生僵在那里,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看着那采花贼的眼神又懵然又震惊,还有几丝羞愤。
素来淡漠如雪的脸上染上了绯意,薄唇殷红,唇角带血的伤口莫名带着两分艳色,白皙的耳朵红得滴血,活像那个被轻薄坏了的良家妇男。
更甚至于,这干了坏事的采花贼还十分不自觉。
不但不愧疚,又反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地往良家妇男的脖颈里一趴,先发制人地开口,
“晏之哥哥,我嘴巴好痛,你怎么这么不好亲呀!”
撒着娇的倒打一耙。
造孽啊造孽。
醒酒汤呢,醒酒汤都煮到哪里去了!
大人现下都变成被轻薄完了又被嫌弃完了的良家妇男了!
他发誓,那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他家大人素来八风不动的脸上能有那么多五彩斑斓的神色。
但是,饶是自己都气得浑身发抖了,也没将怀里耍酒疯的小醉鬼给扔出去。
只不过大人拿公主没法子,不代表拿他没法子。
方才在公主面前还一脸良家妇男的大人,一偏头看着他时就好似那个活阎王。
目光冷得宛如九天霜雪里的冰刀子,嗓音满满的愠怒,“我让你在府里看着她,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的?”
“上回爬树,这回喝酒,下回她要是想去那鱼池子里抓鱼,你也让她去吗?”
“我竟不知,我不在府里,你都是这样惯着她的,简直惯得没边了!”
闻言,他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却无人可诉。
他只能唯唯诺诺道,“那,那以后府上不酿酒了便是…”
大人却又怒了,“为什么不酿?她若是想喝了怎么办?我是让你别惯着她,不是让你委屈她。”
他:“…”从未见过如此难伺候的人。
大人,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他实在好一阵无语凝噎,但一抬头看着大人那副被轻薄惨了却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他又莫名有点想笑。
罢了罢了,他一个做侍从的自当大方一点,干什么要和不懂事的大人计较。
于是他又试探问道,“大人,那以后梅子酒…”
“多放糖,她怕酸。”大人冷声道。
他:“…”行。
看看,都这样了,还让公主喝酒。
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把公主惯得没边了?
他可算知道,公主的倒打一耙是跟谁学来的了。
那一日,府上可谓是好一番兵荒马乱。
厨房的锅灶冒了火,买蜂蜜凉糕的下人跑断了腿,他家大人没了清白,而他没了金叶子不说,又被大人迁怒,一脚踹去刷了三个月的茅房。
而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府邸折腾得人仰马翻的公主殿下,直到日映时分才终于醒了酒。
她忆起白日,自知闯了祸,不敢面对大人,趁着大人去书房拿饴糖的功夫,捂着脸直接跑走了,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整整好几日,大人只得面无表情地顶着破了相的脸出门上朝。
看的一众大臣想笑却不敢笑,想问又不敢问。
只有陛下一脸新奇震惊地盯着大人看,敢光明正大地笑,明明知晓是谁的杰作,却还是故意打趣道,
“一日不见,爱卿这脸怎的就破相了,倒是不知是谁家姑娘那么大胆。”
大人面不改色地说,“没有哪家姑娘,是微臣这几日有些上火了。”
陛下面上点头,似是相信了,可转头就给大人赐了一支苏瓷膏,还让泗安公公带了口谕说,“不必谢恩了,以后还会用上的。”
大人的脸当场就黑了。
或许是看大人的神色不太妙,泗安公公便又悄悄拉住了他。
他以为是公公还有何吩咐,正准备洗耳恭听,谁知,低头便见公公往他手里又塞了支苏瓷膏。
他心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就见泗安公公朝那边沉着脸的大人努努嘴,小声说道,“喏,这支是公主给的。”
那天,大人得了两支苏瓷膏,然后生生黑了一整日的脸。
只是奈何大人抓得住穷凶极恶的犯人,却抓不住宫里那只夺了人清白就跑的醉猫崽子。
于是大人一怒之下就把公主的兰花从窗台特别安置的架子上搬到了黑黢黢的角落,说让它自生自灭。
还美其名曰:主债花偿。
他又又又信了。
可大抵是他这几日刷茅房刷得格外怨气冲天,连着好几晚梦游时,居然看见大人跟鬼一样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去给兰花浇水。
不仅把兰花放回了架子上,还揪着花叶子冷冷威胁说,“她若是再不来,月亮都不给你晒。”
他揉揉眼睛,十分怀疑人生。
他家大人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