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涣这辈子就没怎么低声下气求过人，尤其是森伏这种无形之中得罪过他的，他更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更别说好声好气地坐下来谈了，不剑拔弩张都不错了。
管家很知道分寸，三两句就平息了二人之间的火花。
裴涣心底也明白，朵娅不在，森伏就成了这儿在医术上唯一能挑大梁的人。
“很不好。”森伏实话实说，“我倒是能救，只不过，调理恢复起来，没有个年好不全，所以我打算不治了，我换……”
“什么！”裴涣冲上前抓住了他的跨栏背心，“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救？我一定要祝烟萝的命，你这个臭道士，莫非是想要钱？你只要敢说，我裴涣就支付得起，给我把她治好！”
森伏被他突然的狂躁给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把他推出去好几米远。
“谁跟你说我不给她治了啊？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啊！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森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心，都快被裴涣扯成深v了，在不拽一下都漏点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啊，还是你理解有问题？我是说，烟萝要是经我治的话，我当然会给她用最好的药，只是，再多么名贵的药，终究是草药，讲究的就是一个慢性理疗，恢复会比较慢。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就是我现在去把朵娅叫回来，她的魔法生效快见效也快，有她在的话，烟萝很快就能痊愈了。等等……我特么跟你在这儿解释个、解释你大爷呢！”
森伏没管裴涣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他就不该给他解释，真不知道大脑是哪根筋搭错了，在这儿对牛弹琴。
森伏捏了个咒，火速回去搬援兵。
朵娅正在便利店吃东西。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堆垃圾食品，平铺开，她就这么雨露均沾地各样尝一口，还拿着平板听起了小说。
她其实没什么心情听小说，播放的内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她现在身在便利店，进进出出的陌生人实在太多，她这一身又太过扎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交流，她只好通过耳机，假装自己在另一个世界。
只是，这样的平静从她进门，就没有维持多久。
“朵娅，朵娅。”森伏一把扯掉她的耳机，吓得她差点要把火鸡面扣到他头上，森伏退了一步，撞到了货架上，“吼哟，暗杀啊你！”
“……是你啊。”朵娅道，“解决了？”
“才怪呢！”
“那你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解决不了啊，这才过来找你想想办法。”
“小病小痛的你连这本事都没有吗？那真是白费了那么大老劲给你恢复法力了。”
“你说这话就扎心了哈！”森伏和她并排坐着。
“事实而已。”
“……”
“你看我干嘛？”朵娅被森伏盯着吃饭，有些抵触。
“你别管我，你吃你的。”
“你看着我我吃不进去。”
“毛病真多。”森伏把身子转了过去。
“说说看吧，这次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噢，祝烟萝快死了。”
“什么！”朵娅顾不上吃饭了，“那你还有心情看我坐在这儿吃饭？！”
“淡定，淡定。”森伏反向安慰道，“你的目标不是裴涣嘛，怎么开始关心起祝烟萝了，我都没那么担心的好吧。”
“……”这就是你们道士独一份的淡定吗？？？
“具体吧，就是……哎呀说起来要说个三天三夜了，我直接说结果吧，结果就是，祝烟萝跳了海，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森伏话没说全，但他相信朵娅这个经历过一遍的人，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跳海啊，那还好。”朵娅也紧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单纯的跳海。
不是叫人捅个窟窿，再被摄去灵魂。
“不过……”朵娅疑惑，“你治不了？”
“我能治啊。”森伏道，“只是会很慢啊，要吃药调理，还得定期搭配针灸，完全恢复的话，怎么说也得三年起步吧。”
“你的真气呢？不是刚找回来吗？”
“我体内都是阳刚之气，输给她一点儿维持生命体征还行，怎么能拿来治病呢！烟萝只是个凡人，我要这么个治法，她还不得爆体而亡啊！”森伏突然意识到，在朵娅的世界里，没有“阴阳”这个概念，她或许不会明白他在讲什么。
“……好吧。”朵娅确实一知半解，也没去纠结这里面的缘由，顺嘴问了句裴涣。“裴涣怎么样？”
“疯着呢。你吃快点哈，小心去晚了扣你工资。”森伏知道她在给裴涣打工，故意这么说气气她。
朵娅却像是警醒了一般，又扒拉了两口饭，把桌子上的其他东西都塞到了自己的大口袋里，说着：“不吃了不吃了，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