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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熟人(2 / 2)

在这时身后窜出一道虚影,羡宁还未来得及侧眸便被一道仙力避回原处。

她堪堪落地,怒目而去时看到了一袭灰袍的男子拱手作礼,语气恭敬有礼,“还望尊主能手下留情。”

又是一个老熟人。

牧云商目光诚挚的请求,羡宁收了灵流,学着从前重玹的模样微微侧头,“做了错事就得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

“他只是想求见魔尊,并无恶意。”

牧云商继续诚恳的劝说,若论仙力,羡宁自然不及他,可他经历这多日,早已收敛了往日的略无忌惮。

彼时他误判山脚妖物,自废一脉仙根,仙力受损。伤养好后,按约来到魔域,是一个温润的公子接待了他。探查无果,只得恭敬离去在世间游荡探访。忽闻东边似有妖魔作乱,霍乱门派,他仗义出手解难。

他才入世间月余,却好像走了漫漫长路,历了岁岁年暮。

他一直折返在东南一隅,如羡宁想的如出一辙,若想掩盖绛霄巨大的魔气,魔域是最好的地点。可他还没察觉巨大魔气,却见到了一个熟悉却又不可能的身影。

他的大师兄。

大师兄天资聪颖,少年时随意舞出的剑舞一鸣惊人,既有杀伐之气,又带蹁跹之美,传世廿载。

他初至昆仑山时,大师兄疼爱的揉揉他的头,亲授他剑法,以至于他年纪轻轻便可大成飞升,可他却在一年前得到了大师兄的噩耗。他那么少私寡欲不同流俗的人,居然早逝。他悲戚多日,才慢慢接受,却没想到一个眇眇忽忽饿身影,他居然无比坚定的认出了他。

他离近了看,师兄的背弓着,身形消瘦,眼也似乎盲了,俨然一副岁暮之态,他很难将眼前的大师兄和从前那个少年相比。

他不敢出声,他在想若是师兄得知自己见了他这般模样,断然是会生气的,所以他连师兄二字也不敢唤出口,只敢远远的跟着他。

“哦?是吗?”羡宁轻佻饿语气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如若不是我躲的迅疾,怕是早已成为他的手下亡魂了。这般求见,属实开了眼界。我们魔域庙小,容不得二位,还是希望二位请回。”

逐客令下的果决,可羡宁心底却凌乱不知所措。她神色如常,却心慌的生怕他们两人打破平和。牧云商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来魔域,而传闻身陨的昆仑山最有威望的长老居然也赴魔域,让羡宁不由联想到那个丢失的上古魔物。

她是在逐客,也是在逃避。

蓦地一个玄色虚影从天而降挡在了羡宁身前,拂袖的破风声振聋发聩,“二位这般欺我夫人,还是且留片刻吧。”

羡宁心里更加不踏实的扯了扯重玹的衣袖,却也只收到一个他坚定温柔的眸光。

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告诉羡宁无妨。

羡宁从嘉禧居的窗棂眺望出去,只见闭门的长明宫灯火彻夜澄明未灭。

清晨言尽后,牧云商本想悄悄离开,可枯柴一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肘间,勉力勾了勾唇角哑哑的说道:“云商,连师兄也不唤了?”

牧云商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含滚滚热泪的回过头,他已经比师兄高了,只能低着头看他,“师兄好久没见你了,想着云商大概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大人了。”他单只想着,嘴角都漾出了欣慰的笑意,“可是师兄我,是不是变了好多啊。”

说到自身,他语气低沉苦涩,似乎还带着壮志未酬的失落。牧云商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热泪滚落,听着师兄自贬他只能用力摇头,“不……不是。”

“多大了还哭鼻子。”宋听怀擤了擤鼻子,用力的拍了拍牧云商的肩头,“魔尊既然也疑心魔剑在此,托付你我二人找寻,便得尽快,否则拖的越长,恐会降罪啊。”

宋听怀长吁一口气,脑海中全是牧云商小时候活泼好动,每日追着自己讨学饿模样。他那时候总会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有些要等他长大了再教。可渐渐他长大了,笑容也没那么多了。

*

金乌半坠,沈之瑜围着雪白的围脖披着狐裘坐在亭子下,她轻叩着指尖,冲着远处取酒的姜祯喊着,“姜宗主,还未好吗。”

姜祯没应她,身边已经放着一坛刚出土的酒,却还在树下刨着什么。随着她的动作,黝黑的泥土中逐渐露出了绛色的布,待到整个酒坛出来时,连瓶身也带着土红的橘调。

她轻轻拍拭着酒坛上的土,指尖眷恋的划过,这是她出生时,父亲埋的女儿红,那时父亲总嚷嚷着待她嫁了,他要好好尝一口自己酿的女儿红。母亲当时总责他,说他哪有盼着嫁女儿的。今天,她将一坛尘封了廿载的女儿红拿出来了,可身边却再也不见彼时最亲近的人了。

在沈之瑜又唤了几次后,姜祯才端着两盏酒而去。沈之瑜浅唱一口,满足的阖上了眸子,“恩……入口醇馥幽郁,花香溢至百骸,好酒。”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姜祯,眼睛弯成月牙状,“都说姜宗主酿得一手桃花酿,果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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