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马,仿佛她撩动的不是头发,而是他的心神。
女生的皮肤像是雪白的大理石,一头乌黑长发瀑布般披在背后,整个人的色彩只有单调的黑和白。可是她甫一转身,那张脸却以压迫性的姿态逼近到孟修远的眼底。那样惊心动魄的艳,瞬间令周遭浓翠的树、斑斓的花都失去了颜色。
孟修远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大脑深处却如被人用棍棒狠狠敲击了一下。
他懵了片刻,等他急匆匆跑下楼,树下哪里还有女生的影子。
不会吧?孟修远想,难道自己大白天见鬼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
他是坚定的科学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在他认知里就是扯淡。
他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喝醉了,看花了眼,凭空臆想出来这么一个大美女。无奈那张脸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从眉眼到口鼻,无一不清晰。
孟修远不信邪,非要把人找出来不可。
来听王海宽下午的安全演讲的学生都是高一新生。
学校是这学期才改成三年制的,因此孟修远断定那个女生是高二或者高三的学生。毕竟这个时间点在外面的,不会是在礼堂里听演讲的那一批。
可是即便划出了这个范围,孟修远想要把人找出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整个县城只有这一所公办高中,除了城里的人,各个公社的农民,但凡希望孩子有出息的,都会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念书,因此学生规模可见一斑。
他要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去找,浪费时间不说,还有可能因为某些误差,比如他去的时候她正好去了厕所,或者像刚刚那样跟人在外面聊天,这些都会导致错过对方。
孟修远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由他来召开军旅故事演讲。将所有学生都聚集到一处,凭那张出众的相貌,他相信自己一眼扫过去就可以把人找出来。
只是这个办法虽然一劳永逸,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会打他的脸。
孟修远一想到自己刚才斩钉截铁地对王海宽以及校长说,自己没时间,必须马上回部队,他就悔得想死。
他后来用一个很蹩脚的理由告诉校长,他会在这里多留一两天,给大家做完演讲再走。
校长一点不好奇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只激动地用力拍了两下手掌,声如洪钟地说:“那太好了!副旅这两天的食宿由我来安排,保管让你吃好住好!”
倒是王海宽,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起孟修远。
孟修远强装淡定,故意岔开了话题。
他还不想把真实理由告诉他,毕竟总不能让他说,他是因为看上了一个姑娘,想要认识她一下吧。
*
姜宝从学校出来后,去了县上的国营食堂。她拿钱票买了几份肉菜,外加两斤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她将饭菜放到一个黄色搪瓷盘里,再用土棉布缝制的布包包起来。做好这一切后,金美红刚好在集市上卖完了她的石榴,骑车到食堂门口接她。
金美红的家门口有一棵种了八年的石榴树,每年树上会结很多果子。这石榴在村里没什么人吃,卖也不值钱。但运到城里卖,能卖到2毛钱一斤。
城里人粮食吃得少,水果却吃得多。金美红每次趁着县里逢集,摘上一麻袋来卖,没一会儿就卖光了。
“大宝,你猜我今天挣了多少钱!”金美红脸上洋溢着笑容,说话时眉毛飞舞,眼角的皱眉都快打结了。
“多少?”
“九块六!”
姜宝睁大眼,嘴角含着笑,用一种很惊讶的口气“哇”了一声:“这么多呢!”
她做这个表情时,水汪汪的杏眼扑闪着,显得十分娇憨。
金美红被她逗笑了,摆摆手说:“比起你可少多了,不过我也知足了,毕竟没出什么劳动力,当白捡的。”
姜宝原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刚穿到这穷山沟里时,因为原身家境太穷,以及亲妈不疼、后爹不爱,险些被饿死。
后来她找到了一个赚钱的营生,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这个年代跟她那个年代的服装定价完全相反,找裁缝制作的衣服便宜,反而成衣卖得非常昂贵,通常百货大楼里的一件连衣裙能卖到五六十不止。
姜宝在大学是学服装设计的,除了学校里的正常学习,她的富婆老妈还动用人际关系,找了几个奢牌大师带过她几年。所以她从设计画稿、纸样打版、选面料、裁剪,到最后缝制,都做的得心应手。
姜宝卖出的价格会比百货大楼还高出十块钱左右,虽然贵,但是照旧有人买单,因为她做出来的成衣版型比百货大楼里的考究许多,款式也更洋气。
姜宝如今有个固定客户,就是在县立高中上学的林温温。林温温是校长林永华的女儿,家里有钱得很,只要姜宝做出一件衣服来,她就会买走。
姜宝这次来县城就是给她送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