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只觉得天旋地转。
半个小时前,顾淮州还跟她说很快就会回来。
他还安慰她,时珩和厉景渊在国外也有不少认识的名医,他和厉景渊甚至有私人的医学实验室,一定能救儿子。
可怎么眨眼之间,顾淮州就在抢救室了?
迟意尚能稳住情绪,回过神后,拽着季南风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在现场?”
“不在,我收到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担心你出事。”
迟意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带人到我这里来,守着我儿子。”
季南风问:“你叫谁?”
“我最信任的人。”
十分钟后,一个黑衣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他身形并不算魁梧,走过来时甚至不会直视别人,可哪怕是垂眸的气势也冷厉骇人。
男人的右耳带着一个如精灵耳朵似的银色耳饰,仔细看就会发现耳饰遮掩下是并不完整的耳朵,好像被野兽啃咬过似的,疤痕从耳根蔓延到腮部。
季南风微微皱眉:“银尘?”
银尘是程氏基地里的死士之一,按理说,应该是最忠心于程允淮的人。
可怎么……
原本最该效忠程允淮的人,却成了迟意的心腹。
“上次带着小队突袭程允淮住处的人,大概也是银尘吧?”
迟意没否认。
银尘走到迟意面前,恭敬颔首:“小姐。”
“你留在这里,保证孩子的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是。”
迟意带着季南风离开住院区,直奔抢救室。
到了手术室门口,才看到时珩焦急的等待着,衬衫上沾满血迹,触目惊心。
“时珩。”
“迟意……”
时珩盯着迟意看了几秒,突然起身冲了过来。
“你知道程允淮的计划吗?你参与了吗?”
季南风拦住时珩,将他推到地上,差点上去砸两拳。
“季南风,别动手。”
迟意制止之后,冷冷的看着时珩。
“我参与什么?”
时珩紧紧地攥着拳头:“淮州去见医生的路线,程允淮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没有内鬼,他绝对不可能安排这么完美的袭击!
那条路上五辆车都是安排好的,一辆掩护,两辆夹击逼淮州的车改道,两辆故意撞上,这是要他的命!”
迟意听着时珩的描述,咽喉有些堵住,半晌才出声。
“会要命吗?”
“什么?”
“我问,顾淮州伤的有多重?能不能保住命?”
时珩听到这话,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冷厉的盯着迟意。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我承认你当年受了很多委屈,可那是应诗和陆檀的杰作,跟淮州有什么关系?
他为了能娶你,跟老爷子彻底翻脸了,你知道那是他最后一个家人吗?这六年老爷子都不肯见他一次!
前两年老爷子病的厉害,叫去了所有亲近的人,包括应诗,可唯独不肯让淮州进门。
淮州以为你死了,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几次自杀都是我发现的,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你回来以后,他不确定是不是你,可你顶着这张相似的脸,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现在你替程允淮做事,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不搭理程允淮,是以为你在乎,他怕你难过。
你想离开江市,他连私人飞机、国外的房子、产业全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不就是想要图纸吗?等淮州醒了,他照样会送给你!
就算你怨他当年做的不够好,可淮州现在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非要他死不可吗?”
时珩嘶吼着,眼泪鼻涕都掉下来。
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也真是让人开眼了。
季南风都不好意思揍他了。
迟意等着时珩嚷完,问:“所以,他能活吗?”
时珩一口气没提上来,气的直捶胸口。
“医生说……不一定……”
“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这就完了?”
迟意垂眸,冷声道:“不然呢?他死了,难道要我跟他一起死吗?
别说我爱他的时候不会做这种事,现在不爱,更不会做。
我还有孩子,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要考虑的是他死之后,我做些什么能保住我儿子。
还有,我没有非要他死,他以前做的好不好已经过去了,现在做的够不够多我也不在乎。
另外,我没有参与这次袭击,信不信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