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城中村里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光晕,像低成本文艺片里的滤镜,边缘感模模糊糊的,楼房在视野里仿佛被蒙上一层模糊的光。
一只蜘蛛从店门口招牌上路过,姚宝珊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只见到八分之一的蜘蛛腿一闪而过。
她的视力5.2,不代表在数十米开外,能够清楚地见到一条蜘蛛腿......除非它比Jacky的体型还大。
见鬼了?
见鬼了!
姚宝珊整个背脊瞬间绷直。
卧了个大槽?这种欧皇的概率,不要蛇君不要蜘蛛君,能不能应验在她每周800万的超级大/乐/透上啊!
“你吃羊肉串要撒孜然吗?”
耳边响起温柔熟悉的男声,姚宝珊猛地回过头,“羊肉串的灵魂伴侣是孜然,当然要加。”
他怎么又绕回来了?
大概察觉到姚宝珊的疑惑,欧允笑了笑,“我也觉得是,我妈总说烧烤热气,不许我吃。小时候我经常悄悄溜出来吃烧烤,我妈一闻,那孜然味就出卖了我。”
“那我们今晚吃孜然,你妈会发现吗?”
欧允耸了耸肩,“放心,这个点钟她早就睡了,不会搞突击检查的。”
姚宝珊看向欧允,跟平时不太一样,神色竟然很认真,说话的语气有一丝怅然。
也可能因为她和他忽然成为了恋人,跳过很多人在谈恋爱前漫长的拉扯期,有些情感和了解的空隙才开始去填。
“宝珊,你为什么想躺平?这个世界这么让人不抱期待吗?“
临近十五,月光明亮,显得那双眼更深邃,更有故事。
从羊肉串忽地跳跃到人生话题,许是欧允声音太温柔,姚宝珊不觉突兀,认真回答:“躺平并不是贬义,而是过程。每个人都要从心,开心比对错更重要。”
欧允指了指巷口,“瞧,明明三令五申不可以私自点火,总有人在路边化纸钱。”
姚宝珊看了看,那老太太已经拎着铁桶起身颤巍巍走了。几个身影巍巍杵在余烟中。
她的立场是多维的,老太太想给先人送“东西”,村委提防火灾,或许还有孤魂野鬼,只等着这一年唯一的饱餐。
欧允:“你刚刚说从心,可方向不同,立场众多,该往哪里走?”
姚宝珊知道欧允在说什么,她确实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比如讨厌矫情,偏偏去看霸总小说。
厌恶上班,骂骂咧咧地内卷加班。
想要减肥,每晚吃沙拉,却又在夜宵时点烧烤。
还有,与欧允火箭速度般的恋爱,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发展。
“宝珊,因为这样,你才是生动啊。”欧允笑,灯光在他瞳孔里化作几缕游移燃烧的影子,“欧允喜欢这样鲜活的你。”
起了一阵风,姚宝珊忍不住抖了抖,伸出拳头,在他额头上摁了一下,“你再不给我投喂羊肉串,这个鲜活的我就快饿晕喽。”
“遵命,现在就去!”欧允直乐,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更甚。
烧烤店排队的人很多,欧允个头最高,站在队伍里很显眼。一束月光落在他身上。
姚宝珊站着看了会儿,想过去跟他一起排队。在他身边,沾上什么味儿都没关系。
朝欧允走去,身后有人拉她一把,“姚宝,你要去哪里?”
“我、我找你啊......你怎么又跑到我后面了?”
欧允看她一眼,把外卖袋举在她鼻子前晃悠,散布完香味儿诱惑又迅速收回。
姚宝珊:???
见她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欧允眼里盛了笑,嘴角要咧到头顶上去,怎么也合不拢:“今晚有酒有肉有我,来吗?”
姚宝珊挥拳,刚刚那个斯文稳重的你呢?
*** ***
彩虹邨在上世纪50年代还被一大片荒芜芦苇地和红树林乔木群包围。
破破烂烂的环境,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改造、拆迁、再改再造,变成现在的城中村,很多地方仍保留着不同时期的岁月痕迹。
搬来这里数月时间,姚宝珊见过许多地方遗留的作品,每次见到内心仍旧赞叹不已。
欧氏村民最早陪伴了彩虹邨的成长,在时光里开枝散叶。欧氏祠堂就建在彩虹邨里,建筑威武辉煌,是一个家族的象征和骄傲。
祠堂始建于清代,上世纪90年代重修,二开间二进的建筑布局,硬山式瓦顶,灰塑博古脊,地铺红色阶砖,青草修葺得整齐,有一种赏心悦目的严整之美。
作为鹏市小学生课外历史学习文化基地,祠堂平时也对外开放。
入门处金色匾额刻写「欧氏宗祠」,恢弘的大殿正厅,供奉着神像和尊者牌位。正中黄花梨香案上,香炉冒着袅袅烟气,氤氲环绕。
姚宝珊慢慢地移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