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挥退了赶来为他请脉的太医:“让皇后进来。”
皇后得报大喜过望,让白芷在殿外侯着,她亲自抱着公主进殿面圣。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曾经彼此深爱的男人,此刻却只剩君臣二字,心底酸涩蔓延。
她垂着头,恭敬的跪在地上:“臣妾参见陛下。”
按理来说皇后见皇帝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更何况她刚生产完,还带着公主。
皇帝一看便知,她想为将军府求情,顿时怒从心中起:“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贵为皇后,事事应该以朝廷为重,别让朕失望,懂吗?”
面前的九五之尊,与记忆里说护她一世的少年判若两人,皇后眼底闪烁泪花。
“可是父兄忠良,陛下应知他们绝不会……”
砰!
皇帝震怒,直接掀翻了案桌:“你以为朕希望他们反吗?”
“怪只怪你的父亲持功自傲,镇守边疆却与蛮夷勾结,证据确凿!昨夜还妄图起兵造反!他们犯的罪诛九族都不够解恨!现在朕仅仅是将他们打进天牢,还没有影响你的皇后之位,已是法外开恩!”
听到诛九族三个字,皇后跌坐在地,脸色惨白。
姜南滴溜溜转着眼睛,打量龙椅上的男人,不由得嗤笑出声。
【什么证据确凿,随便找人模仿将军笔迹,伪造一份叛国通敌的证据,就能将堂堂正一品镇边将军扳倒。】
【谁说的将军府起兵造反?明明是在抓证人,伪造将军笔迹的证人落网,凶手才会狗急跳墙抹黑将军府,没想到这蠢皇帝还信了,多疑的性格被人利用到这种地步。】
【怪不得繁荣富强的姜国,在姜罡继位八年就走向覆灭。】
这小家伙,直呼皇帝名字,又说姜国要覆灭,皇后听的一阵心惊。
她不知道,其实皇帝也能听到。
姜帝气的手都在发抖,却又不好发作,观察着孩子嫌恶的神情,姜帝更加怀疑那道声音,就是孩子的心声。
这也太荒唐了。
刚出生一天的婴儿心声大谈国政,谁信啊?
姜罡生性多疑,冷静下来思虑,那道声音说的不无道理。
“皇后既说镇边将军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见姜帝态度有所松动,皇后大喜:“有!父兄昨日抓住了重要证人,拿到了证词,本来拟好折子,准备今日呈给陛下,却……”
跟心声刚好对上,还真是抓证人去了。
对上姜帝阴沉沉射过来的目光,皇后心中怯意反而淡了些,声音也更加清亮:“臣妾望陛下明晰冤情,下旨重审镇边将军之案,以安忠魂民心!”
“现在父亲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陛下万不能错杀忠臣!”
皇后眼中泪珠滚落,抱着孩子拜倒,以额触地,如同一记闷锤,击打在姜帝的胸口。
她坚定的要以证翻案,必是真的拿到了证据,并非空口白话。
可若是重查此案,就相当于逼姜帝承认自己差点错杀忠臣。
姜帝拳头攥的越来越紧,目中尽是挣扎:
“朕已经派刑部侍郎去将军府,若是有冤,刑部尚书自会前来复命,倒是不必重审这么麻烦……”
【刑部是镇国侯的人,你下的命令是打入天牢,可他们会以反抗为由把将军府满门抄斩,史官会记下,姜朝皇帝听信谗言,未经查证,就屠了助其上位的枕边将军府满门,是个昏庸无能的暴君。】
昏庸,暴君?
历代皇帝最看中的便是身后名,姜罡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话头一转:“但既然有证人,断不得大意!姜六!”
只一眨眼功夫,一名墨衣男子闪至大殿中央,腰间佩剑闪着寒光,单膝跪地:“臣在!”
姜帝的暗卫!
姜帝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御制令牌,递给他:“你带禁军,速速前往将军府,务必在刑部之前赶到,亲自将镇边将军和证人带来见朕,其他人在府中候审,由巡防兵在外围看管,无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话音落下的一瞬,姜六的身影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功夫一般,但身法精妙,单论轻功,恐怕在这世间也难逢敌手,已经是很难得了。】
皇帝神情复杂的看向皇后怀里的奶娃娃,这小家伙究竟是何人?
“臣妾谢过陛下!”
皇后喜极而泣,正要再跪拜,皇帝抬手虚托,语气较先前温和许多:“皇后不必行此大礼,高恩,将孩子抱来,朕想看看。”
皇后怀里骤轻,心头有一瞬停跳,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姜帝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白皙的孩子,小家伙的脸颊鼓鼓的,像个小包子,甚是可爱。
“你是朕的第一个女儿,就叫姜女好了。”
姜南不满的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