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地上下晃手,打哇哇。
“她知道这好吃呐,来,再吃点鱼,"老太太笑呵呵地夹了点鱼过来。夜里风时大时小,吹的蜡烛也摇摇晃晃,冷气越来越重,却丝毫不减大家的热情,全都欢笑着,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带来的满足,吃块肉,再喝口汤,身上暖烘烘的。
大家吃的十分尽心,有些人拿汤代酒,高举着碗要同其他桌的食客碰杯,碰了后一饮而尽,没有酒味,只有浓浓的鲜味。让人忍不住挑起了眉头,默默地细品。
四时鲜里面热闹,外面也热闹,从四处来支摊的小贩越来越多,吆喝声不高不低,却都欢欢喜喜的,毕竞能挣着钱。江盈知还会叫人去给他们送点热汤,大冷天的,别给冻着了。等到食客陆续吃完从食铺里出来,看见那一排的摊子,用竹竿挂起的灯笼,在热气后朦胧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有人感慨,“渔港以前哪有这么热闹过,尤其大晚上的。”“可不是,那会儿天刚黑,渔港这头就只有鱼行点着灯,其他全都黑灯瞎火的。”
“那以前也没有四时鲜啊,你们都不想想,过的是什么日子哦,“另一个人说。
大家便沉默了,都在回想,没有四时鲜以前的生活,大概就是家里随便对付两口,外面食铺要不酒楼对付两口,能吃饱就行,一点不挑。现在却不行,尝惯了那么多好吃的,再回到以前,那日子干脆别过算了。有人还记得,“那时小满还在这摆摊呢,就两个人,后面有了摊位的,一晃眼,食铺都开两三间了。”
“可不是,我可是在她摊子上天天吃,开了食铺我也日日吃,瞧瞧我肚子上的肉,以前才一层的,现在都三层了,人家能不发达吗?“那胖大哥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嘿嘿笑。
要是放在别的东西上,提起以前总是让人唏嘘,而在四时鲜上,提到之前,留给大家的只有各种好吃的,想起就馋,半点伤感也无。“走走,再去买几根鱼肠,你说的馋死个人了。”一人拉众人走,之前要是馋吃的,那恨不得啃盘子,现在馋四时鲜以前的吃食,渔港到处都是。
要想吃烧卖、锅贴的,去河泊所斜对面的义塾食铺里买,想吃鱼丸,不正宗的到处都是,正宗的那家忙也忙不过来。卖鱼肠、鱼豆腐、鱼饼的摊子比比皆是,馋酸汤的,那也有家专门熬酸汤的,江盈知那给的方子,每日过去都酸香气十足。海鲜炒面、海鲜粥的,可不要太多,如今大家可以吃的地方远远超过了以前,但即便如此,依旧是四时鲜的生意最好。它就像渔船上的测风旗,高高挂着,只要它在,就会让大家安心。其实不仅食客会回想以前,江盈知自己也会想起,一路走来,失去的又以新的方式拥有。
她也快忘记,以前孤零零的自己了。
“阿姐,你在想什么?"小梅跑过来拉她,“走呀,我们烤羊肉串吃。”羊肉是王逢年托人买的,是湖羊,膻味轻而肉质细腻。“给你吃最大的,"王逢年拉了下椅子,又顺手递过来一根肉串,羊肉特别大,烤得油汪汪的。
海娃不服气,“阿姐,吃我的!”
他的肉串烤的乌漆嘛黑,沾了点啥都不知道。江盈知咦了声,“你这在灰里滚过了啊。”“他非得把肉往炭火里杵,可不就沾了灰,这脏娃,"周巧女嫌弃。海娃哼了声,“我自己吃,我不脏。”
火盆边,燃着熊熊的火焰,几个人围坐着,海娃闹着要小梅吃自己的烤串,周巧女去看炖的梨,江盈知和王逢年偷偷牵手。她抬头望天,“立冬要到了,冬天来了。”立冬到了,她又开始忙着冬汛宴,完全以高要求的备菜,各种雕花雕工,连夜里都回不去,全在灶房里。
忙了三天,大家累得够呛,但是宴席效果却是出奇得好,七星鱼丸、雪花蟹斗、猴头海参、烩金银丝、扒鱼福,种种闻所未闻的菜肴,让人吃的完全停不下嘴。
连那些抱着挑剔来吃的客人,也都赞不绝口。这场冬汛宴完美收场。
三天冬汛宴,过了便是家人离别时,要出海的渔船集结在渔港,等着河泊所一吹海螺,万船齐发,一路南下。
他们会捎来冬天海洋的馈赠,也会带来春回的讯息。江盈知目送他们远去,她问王逢年,“可不可惜呀,小王老大,今年你没去。”
毕竞以前是王逢年掌舵,乌船带头出海,今年虽然也是乌船带头,但人却换了。
王逢年替她挡着风,看她,“我不可惜。”“当个孤家寡人才可惜。”
江盈知也回望,她笑说:“看你表现。”
却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里,小声地说:“等明年。”“我听见了,"王逢年说,紧握她的手。
海浦的冬天总是要更冷些,海风呼呼吹,却吹不走四时鲜的热闹与温暖。每个打着寒颤过来的人,总会浑身暖洋洋的出去,涮锅子、烤鱼、海鲜焖锅、鱼糍面、鱼肉豆腐煲等等。
他们每次都会回望那个牌匾,当听见屋檐下贝壳叮叮当当的声音,又仿佛回到了盛夏里。
夏日的四时鲜带来海鲜盛宴,冬日里,又谱写着美食的温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