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皇宫,太医院
偏殿里,有一尊近乎一人高的炼丹炉,此刻底端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灼热的白烟弥漫在不算宽阔的空间里,若是打开殿门,能明显感受到一股热浪猛地呼啸而过。
在这样熏人的环境中,炼丹炉左右两侧,竟分别有两个孩童盘腿坐在地上。
他们仿佛对周围炽热的空气没有任何感觉,满脸坦然自若。
左边孩童不断搬起堆积在身旁的木头,右边那个则负责不断扇风,确保着大火不会熄灭。
“哥哥,”右边孩童按耐不住性子,手上的扇子时快时慢,“太无聊了,咱们玩游戏吧。”
“好啊。”左边孩童倒是气定神闲,看起来倒颇为成熟些。
“那我就出招了,”那身穿银白色锁子甲的童子手上发力,大风吹得那烈火肉眼可见地升起一段距离,“上吧,银角大王!”
身着淡金色锁子甲的童子不甘示弱,双手各拿着一块木头,往被吹偏过来的火焰上砸去:“金角大王,迎敌!”
“看我的七星剑,杀人于无形,十步杀一人,二十步杀两人,三十步杀三人,百步杀十人!”
“那五千六百三十步,能杀多少人?”
“呃……”银甲童子一时语塞,手上的动作放缓不少,两只小眼在自己的双手间来回打转,“等等,百步十人,千步百人,百人千步……”
趁他思索之际,金甲童子忽然大喝道:“瞧我的羊脂玉净瓶,你被装进去后,就会慢慢融化,直到消失不见!”
按他们的规则,银甲童子算输掉一局,可他并不服气,耍赖道:“不算不算,你刚才问得太突然了!”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面反驳的机会,立刻道:“紫金玉葫芦!”
随后他直接闭口不言,大殿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刺啦声。
过了好半天,银甲童子似乎藏不住兴奋,开口道:“哥哥!”
“哎。”金甲童子友善地笑着,仿佛透过浓烈的白烟,看见自己那活泼的弟弟。
“哈哈哈哈哈哈,”银甲童子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大笑道,“我这宝贝,你只要应声,就会被吸引来,关到天荒地老!你输啦!”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金甲童子倒也不恼,同样大笑起来,“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好了,隔着一层葫芦,和隔着炼丹炉差不多。”
又是一阵沉默。
即使没有任何提示,但金甲童子还是能感知到弟弟的情绪,习惯性地轻声询问道:“怎么了?这是我们说好的事情,当时你已经哭得够大声了啊。”
“别,呜呜,别揭我短!”银甲童子有点气急败坏,拿着扇子在空中乱扇一通,驱散大片烟雾。
金甲童子看见偶尔显露出来的大蒲扇,灵机一动,说道:“第二局,我用芭蕉扇,扇起大火,永远把你困在我身边。”
“也行吧,”弟弟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那火可得小点,别烧着我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手上的动作加快,毫不掩饰心中的愉悦。
就在气氛刚被活跃起来的时候,大门被一下推开。
孙思邈在脸边挥着手,尽量拍散周围的浓烟,慢慢走到炼丹炉前。
他稍微适应了些之后,捂着口鼻说道:“你俩又贪玩,老夫的丹药炼好没有?”
“我哪知道,反正我只负责扇风。”
“我只负责点火。”
“好啊,好啊,”孙思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听明白了,你们又要去干娘那里,煽风点火对吧?”
“嗯嗯。”两个童子乖巧地点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孙思邈有点受不了灼热的空气,嘱咐道:“你们干娘过几天要来,到时候就给你们放假。”
说完,他转身健步如飞地走出大殿,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好受许多。
待到殿门关上,银甲童子迫不及待道:“哥哥!”
“哎。”
“你听见了没有?咱们干娘要来!”
“听见了。”
“你最近听说没,陛下前两天,给那个圣僧册封御弟的头衔,现在宫里的水又深了,那些人不光想要喝汤,还想着吃上口唐僧肉。”
“听说了,我也想。”
“你也……嗯?!你也想?!!”银甲童子瞪大双眼,小脸上充满震惊,他张大着嘴巴,口中似乎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为什么不想呢?”
“你,你疯了……”
“不不不,你在这炼丹房没待够?”
“确实有点够了。”
“嗯。”
金甲童子停下木柴的动作,微笑道:“陆判那家伙虽不可信,却真的可以帮到我们,我和他说好了,给唐僧他们制造麻烦,就让我们脱离太医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