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朱红色大门上悬挂着金光闪闪的“宣武侯府”匾额,匾额上雕刻着双龙盘云。
大门两侧立着一对威武的石狮,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往之人。
轿子缓缓停靠在宣武侯府前,轿子中的君琅靠在软垫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青丝。
小翠已经机灵地走上前,冲着门口的侍卫轻声道:“烦请通报一声,君琅小姐来找小侯爷叙旧。”
侍卫微微点头,转身迅速进入府内。
轿帘轻掀,君琅缓缓走下轿子。
片刻,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贵气的男子从侯府内缓步走出,身后还紧跟着几名家丁。
刘俊生一身红色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的墨色绸带上垂挂着一块上等和田玉佩,玉佩在行走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琅,你可算回来了!”刘俊生大步上前,神色间掩不住的欢喜。
君琅轻轻一笑,抬眸道:“我刚回洛阳,第一时间便想着找你。”
“走,我请你去吃茶。”刘俊生热切地招呼,神情自如。
君琅略挑眉:“你什么时候改喝茶了?”
刘俊生神情略显尴尬,挠了挠头,含糊应道:“这不重要。”他急忙转移话题,目光游移,“我跟你挤一辆轿子吧。”
君琅轻笑道:“行啊,上来吧。”
刘俊生回头瞧了瞧跟在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就出门喝茶,不需要跟着。”
家丁却纹丝不动,目光坚定,领头的恭敬开口:“侯爷有令,小侯爷一旦离府,我们必须随行。”
刘俊生眉间的轻快被烦躁所替:“我坐的是别人的轿子,你们跟着合适吗?”
“侯爷的命令,岂敢违抗。”家丁依旧不卑不亢,“即便不合适,职责在身,也只能听令行事。”
刘俊生无奈,挥了挥手:“随你们便。”他转身钻入轿内,靠在软垫上长叹一口气。
君琅侧目打量,半是戏谑地问道:“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爹对你这般严防死守?”
刘俊生苦笑,眉头微皱:“唉!我爹非要我娶秦家小姐,我也无所谓,娶就娶吧。结果那秦小姐嫌我花心,非要等我不再惦记别的女人。你知道我爹有多过分,他为了让那个秦小姐早点过门,竟把我所有妾室都遣散了。现在,不光是青楼,连酒馆都不许我去了,整日有人看着,活得像囚犯一样。我那天就是跟朋友去喝酒……”
君琅靠在轿壁上,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玉铃铛。
帘外,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高声吆喝着各式新奇的商品,行人穿梭在大街小巷,马蹄声伴着车轮滚动,偶尔还能听见远处茶楼中传出的清脆琵琶声。
到了茶馆,轿子在门前稳稳停下。轿帘轻掀,君琅与刘俊生依次走下。
君琅脚尖点地,轻盈落下,一袭紫蓝色长裙在风中微微晃动。刘俊生紧随其后,略带懒散地从轿子中探身而出。
几名家丁脚步匆忙,紧跟在刘俊生身后,显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刘俊生顿时回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剑眉微蹙。他猛地一瞪,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们还想跟着进去?站门口等着吧!茶馆没有后门,我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家丁们被刘俊生这一瞪瞧得一愣,但他们眼中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依然神情恭敬。为首的家丁微微躬身,低声答道:“是,小侯爷。”
刘俊生见状,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随即转身,迈步走进茶馆。
茶馆的大堂宽敞明亮,高台上琴师正轻抚古琴,几名身材娇小的新罗女子在一旁弹着瑟吹着箫,悠扬的乐音在室内回荡,如一阵清风拂过心田。
几张桌子围绕着茶馆中央,茶客们或端杯轻啜,或低声交谈,或下棋作画。
小二见到刘俊生,热情迎上前来:“刘公子,还是二楼的雅间?”
刘俊生点头:“没错,带路吧。”
二楼雅间的木质雕花屏风半掩着,茶香伴随着微风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刘俊生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扇,目光投向对面的青楼。
对面的二楼窗户大敞,几名身材纤细的舞姬翩翩起舞。她们衣衫轻薄,腰肢柔软,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一招一式皆是风情无限。
君琅偏头朝窗外看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与戏谑:“不愧是你啊,竟能在这茶馆的雅间里挑出这么一间俗间。”
刘俊生长长叹了口气:“哎,你说我爹是怎么想的,让我一个俗人,来玷污这满是文人墨客的茶楼。”
一个新罗婢缓缓走进雅间,双手恭敬地托着茶盘,将茶壶稳稳地放在檀木茶桌上,动作轻巧,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取下茶盘中的几只细瓷茶杯,茶壶微微倾斜,茶水缓缓流入杯中,水流如丝,茶汤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琥珀色,散发着独特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