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州刺史府内,几株苍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出这片宁静的氛围。
家丁穿过庭院,脚步轻盈而匆忙,径直走到书房门口。
家丁在门前立定,轻轻叩了两下门,语气恭敬:“大人,门口有个女子,手持都虞侯的令牌,自称是郢王的妹妹,想见大人。”
书房内,何崇光正坐在书案前,桌上堆放的公文摞得整整齐齐。他正专注于手中的文书,笔尖在纸上游走,墨迹顺着字体洇开。听到禀报,他的笔顿在半空,墨汁微微晕染出一小圈。
他眉头微挑,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缓缓放下笔,沉思片刻。他的目光透过书房的半掩窗户,隐约瞥见院门口等候的女子。
他猜想,君琅前来必有要事相商。前厅人多眼杂,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他目光微凝,心思细腻地权衡一番后,平静地说道:“快请进来,我与她是旧相识,直接带来书房吧。”
家丁闻言,躬身回应:“小的这就去。”转身快步离去。
不久,君琅在家丁的引领下步入书房。
“何大人,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她轻声问候,声音沙哑。
何崇光连忙起身,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目光略带几分打量。他微微躬身,示意君琅坐下,手势自然又得体:“君琅小姐,不必客气,请坐。”他的神情稳重,举手投足间尽显礼数。
君琅落座,侍女为她倒上清茶。
何崇光眉头轻蹙,关切地问道:“小姐的嗓子怎么哑了?可是禅真寺的人怠慢了?”
君琅抬眸,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只是上火了,过两天就好了。”她的话听似无心,却隐隐透出几分不愿多谈的意味。
何崇光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目送他们退出书房,门轻轻合上。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茶水微微荡漾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君琅的目光微微闪动,她端坐在椅中,沉默片刻后开口:“何大人,近来可好?”
何崇光心中一紧,收起笑意:“小姐特地前来,不是与我闲话的吧,有话不妨直说。”
君琅神色未变,眼中却流露出一抹试探,她低声问道:“若是郢王举事,不知大人可愿助他继承大统?”
何崇光闻言,面色骤变,心头一震,目光瞬间凌乱:“啊?!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他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与迟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君琅目光如同利刃直视何崇光,“大人怕因谋逆而死,就不怕哪日被朱温赐死?今年被赐死的官员不下百人,其中有多少是无缘无故被杀的,大人心里不清楚吗?”她的话冷静而犀利,如同一记重锤直击人心,“如今朱温病倒了,正是我们举事的好时机。”
何崇光双眉紧锁,深吸一口气,眼神游离不定:“我不是不愿,是不敢。朝中与郢王交好的官员不过寥寥几人,除了我,你们又敢信谁?就凭我一人助郢王举事,这简直是找死。”
君琅看着他踌躇的神情,柔声劝道:“大人可以和我一同劝说其他官员一同举事。”君琅语调不急不缓,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何崇光依旧难掩心中的忐忑,沉声道:“就算说动再多人,可我们手里能凑到多少兵马,想要谋反,谈何容易?”
君琅端起茶盏,轻轻吹散茶面的浮沫,轻啜一口,茶香在口中回荡。她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何崇光:“大人可知道李存孝?”
何崇光一脸崇拜道:“王不过项,将不过李。这天底下谁不知道战神李存孝的大名?小姐为何突然提他?”他语气间夹杂着不解。
君琅抬起手腕,精致的红玉铃铛在她指间轻晃,发出一阵清脆的叮铃声,声音空灵而诡异,仿佛穿透了空气中的尘埃。
“你看这是谁?”
随着铃声的落下,一股黑烟自书房中央悄然升起,烟雾翻腾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迅速扩散,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
烟雾散去,一个身长九尺有余高大威武的男子出现在书房中。他一身黑甲,煞气凛然。他站立之处,仿佛战场的硝烟与血腥一同袭来,让整间书房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何崇光看着眼前平白冒出的这般半人半鬼的怪物,心头一颤,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待他看清那人的脸后,瞳孔骤然放大,随即又看向他手里的那柄长约七尺的浑铁槊,腰间的鹰爪利器,顿时吓得抖如筛糠,声音颤抖得几乎破音:“李……李存孝!是……李存孝!”
“他是我的贴身护卫,只听命于我一个人。”
李存孝目光冰冷,犹如战场上的孤狼,沉默不语,带着震慑万军的威压。仿佛仍是十八年前无敌于天下的战神。
如今世上最无敌的存在便是人称铁枪将的王彦章,他出手从不留余地,枪法又快又狠。
可就算是王彦章,在面对李存孝时也被瞬间降服。李存孝之所以留王彦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