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木桌上,摆着几道简单的饭菜,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三碗粟米汤,两块颜色深沉的粗粮饼,还有一盘杂野菜。虽然看起来有些难以下咽,却是老妇能拿出来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
老婆婆将三双木制筷子摆到三人面前,动作略显缓慢。
肃秋坐在桌边,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暮色已经浓稠如墨。
“已经很晚了,你的家人还不回来吗?”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角的皱纹随着微微眯起的双眼轻轻抖动,目光落在君琅身上,声音低沉而平淡:“我原本有个女儿,三年前丢了。”她顿了顿,好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丈夫在外头做工,很少回来。所以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过。”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述说一件早已麻木的旧事。空气中仿佛多了几分无声的沉重,暮色透过窗缝悄无声息地渗入,让这一刻的寂静显得格外绵长。
肃秋眉头微蹙,语气稍显急切:“那你可曾上报官府,贴过寻人的告示?”
老妇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躲闪,低垂的眼帘遮住了那抹一闪而逝的情绪:“不说这些了,你们快趁热吃饭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却怎么也掩不住眉宇间那抹浓浓的哀伤。
桌上的饭菜卖相不佳,色泽黯淡无光,粗粮饼也有些发硬,但三人都没有表现出半分挑剔。
肃秋端起碗,喝了口粟米汤。
小药童小心地撕下一小块粗粮饼,慢慢咀嚼着。
君琅则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苦涩的野菜往嘴里塞,动作利落又毫不客气,一只手捏着粗糙干硬的粗粮饼,迅速咬下一口,另一只手端起那碗泛着微黄的粟米汤,仰头便是一口,汤水顺着喉间滑落入肚。
小药童不禁吐槽:“君琅姐姐,你饿了多久了?”
老妇的目光悄然落在君琅身上,眼底透出些许欣喜。“姑娘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还怕你吃不惯呢。”
肃秋看着君琅狼吞虎咽的样子,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眼神里夹杂着些许复杂,仿佛透过这粗糙的饭菜和毫无顾忌的吃相,看见了深藏在她内心的东西。
君琅嚼着嘴里的粗粮饼,声音因为咀嚼而略显含糊,语气中却透着洒脱:“怎么会,吃饭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
山珍玉馐也好,粗糠野菜也罢,这些东西在君琅的眼中没什么分别。
老妇慈爱的眼神落在君琅身上,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在这短暂的相处中找到了些许慰藉。她笑道:“不嫌弃就好。”
肃秋吃得不多,动作斯文克制,似乎只为稍稍垫垫肚子,不让自己饿死。
小药童饭量不大,不过多久就放下了碗筷。
倒是君琅不仅吃得快还吃得多,像是饿了许久。粗粮饼一块接一块吞入腹中,粟米汤喝了一碗又一碗。那架势,仿佛饿死鬼投胎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老妇看着空荡荡的碗盘,欣慰君琅是个不娇气的富家小姐又有些心疼她,忍不住问:“是不是没吃饱?要不再吃些垫垫肚子?”她语气里夹杂着关切,担心君琅真的没吃够。
君琅不假思索地答道:“嗯嗯嗯,不够吃。”她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仿佛对她而言,吃饱才是头等大事。
老妇面上带笑,满口答应:“好,我再给你做些吃的去。”
肃秋连忙起身,拦住老妇。“她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下去恐怕消化不了。”
一旁的小药童也赶紧凑过来,双手乱摇,急切道:“千万别再给她做了!我们在抚州的时候遇到一个乞丐,师父好心把所有吃食都给了他,结果他不知饥饱,活活把自己撑死了。”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恐惧的神色,仿佛那可怕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老婆婆听得心头一震,脸色顿时变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刚才那点热情瞬间被这句话浇灭了大半。
君琅带着几分不服气地辩解:“我一向吃得多,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自己撑死?”在她看来,肃秋和小药童不过是觉得她得寸进尺。
肃秋神情中带着几分劝慰:“你刚才吃了不少,肚子里的吃食还没消化完,等你饿了再吃也不迟。”他的语气柔和,仿佛是在安抚一个贪吃的小孩。
君琅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却也没再坚持,轻轻哼了一声:“那好吧。”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带着些不甘心地靠在椅背上,眼神不时瞟向灶台的方向,像是还惦记着老妇新做的食物。
肃秋自觉地卷起袖子,站起身来帮着老妇收拾桌面。
老妇从桌上拾起几只未被肃秋拿去的碗碟:“我来收拾就行。”
肃秋抬头,眼中透出坚定:“我们借宿在此,您好心请我们吃饭,若是连洗碗刷锅这些小事,我们都不肯做岂不是太失礼了。”
小药童从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