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跟自己的爹闹别扭,好几年都没说过话的闺女,这次竟然愿意为了自己,低下头去求那位大宋国师的爹!
燕然知道这位观音姐姐看似外表随和,温柔似水,可她的性子却是坚毅执着,她认准的事,就是赔上性命也不会回头的。
所以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姑娘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份人情可真是太重了。
燕然却摇头笑了笑说道:“还远没到那个时候呢……要是我真的山穷水尽了,再求观音姐姐相救不迟。”
“另外咱硬着头皮,也要让长辈高看一眼才对,如果一有事就哭着喊着找家长,是不是显得我太没本事了?”
“……你就逞强吧!”红袖姐姐一听,也知道了燕然的心思。
她原本听燕然说到“长辈”“家长”这俩字儿,急忙就把俏脸转到了一边,现在又转了回来,没好气地数落了燕然一句。
燕然嘻嘻笑了几声,一副脸皮厚不怕揍的表情,全当刚刚调戏人家姑娘的不是他。
不过他心里却暗自觉得,这回又欠了红袖姑娘一份情意……
等到大家聚拢过来,燕然指着天河引现场,向大家介绍了运送巨石的整个过程。
别人也就罢了,那惊鸿姑娘,却是心里最装不住事的。
她一听说偌大的工程就是为了将假山搬上对面那座山,供皇帝欣赏。
然后这一切弄完了之后,所有台阶水坝又要重新恢复成原本的山川丘陵,重新修筑园林……姑娘的火“腾”一下就上来了!
“这大几千上万人,被鞭子抽得死去活来,一干就是一年半,合着就陪着那皇帝玩儿呢?”
“是啊,”燕然笑着看了看惊鸿,却又把目光转向了百里轻姑娘。
“所以杀一个朱勔有什么用?江南有病……该吃药的是这狗屁朝廷!”
大家听了燕然这句话,等他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颤!
而这时的苏信却在旁边小声说道:“侯爷慎言……来人了。”
听到他的话,燕然转过脸来一看,果然远处走过来几名官员。
看来这些人,就是在此地监督建造天河引工程的,当先的一位跟燕然一样,赫然是穿红袍的六品!
估计是看到燕然这帮人带着女眷,冲进人家工地指指点点,引起了官员的注意,这才过来盘问的。
燕然看了一眼,却根本没搭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两位同级官员相见,气势是很重要的。
不用想天河引工程一定是朱勔派人来做的,这里的民夫和工匠里也有一半,是朱勔从江南调来的。
所以对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应奉局官员,燕然心里一点儿都没打算拿他们当人!
至于说这些在应奉局当差的,在江南自然是呼风唤雨,到哪儿都跟太上皇似的,但这可是汴京,是天子脚下!
燕然不但是京官,而且还是贵族,给他们这些外地官员鼻孔瞧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等到那几位官员过来,看到燕然年纪轻轻腰间就带着金鱼袋,满身的贵气,身边的几位女子更是个个天姿国色。
这小伙子下巴往天上一戳,根本没正眼儿看他们,这几个人心里心就有点虚。
“不知哪位贵人到此?”领头的一位六品上前笑着见礼说道:
“下官东南应奉局营造司刘江,没请教这位大人,上下如何称呼?”
“不敢当,武德司燕然。”这边小侯爷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在那几位官员看来,显然东南应奉局这金字招牌,也镇不住他。
燕然上下打量了一眼那营造司刘江,端着官腔说道:“刘大人这里征伐民工,建造天河引,工程浩大……”
“本官也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隐患……此处离皇城太近了!”
“若是真出了事,责问起本官,我却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白白丢了脑袋?”
那位东南应奉局的官员刘江听了这话,也是暗自一惊。
他心说真不愧是天子脚下,就是这样一个年轻官员,说出话来也是老辣之极,真是厉害啊!
他也是当官的,不难听出燕然话中的意思……
第一,你这天河引工地里要是出了事儿,我武德司是要担责任的。
第二,我来看看是防范于未然,是帮你把关,你得领情!
第三,他话中那句“白白丢了脑袋”,隐隐约约还透出一股威胁之意。
简直是在明着说:万一这里出了问题,我好不了,你特么也别想好!
“绝对不会!绝不能出事!”那刘江想到这里,连忙摆着手陪笑道:
“下官所属的东南应奉局,在南方营造这般大工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防止工匠民夫逃亡,防止物料财物丢失,防范火患,这些我们心里都有数!”
“天河引周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