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刘晓英系着围裙拿着锅铲迎了出来。
“囡囡回来啦!”
刘晓英身形微胖,长得慈眉善目,只是明明五十岁不到,头发却已经开始发白。
苏禾看向老妈,总觉得她比之前憔悴,连法令纹都深了。
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微红。
愧疚,自己之前沉溺于所谓的男人,留下她一人在家坚守。
委屈,她真想好好说说自己这半年来失败的初恋,以及那些不友好的声音。
然而千言万语,百转愁肠最后只汇聚成一句:
“妈。”
“呵呵,我算得挺准的。快,刚给你做了份肠粉,洗个手吃完咱再去祠堂开那什么动员会。”
刘晓英帮忙将行李搬进屋内,解下围裙,坐在一边端详自己的女儿。
黑了,瘦了,显得脸蛋上的眼睛格外得大,亮得让人心疼。
“怎得晒那么黑?瞧你比上次回来还瘦了。是学习太辛苦了还是怎么?你可别学网上那些女孩子减肥,伤身体!”
“没有。做了下兼职而已。”
苏禾往嘴里夹了一箸肠粉。眼睛满足得眯起。
怕刘晓英多想,又连忙解释。
“不是生活费不够。而是同学们都做兼职,我也就跟着去凑了凑热闹。”
“可别太辛苦了!”
“嗯,一点也不辛苦。就是晒点。再说了,哪有你一个人开店累。”
女儿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刘晓英彻底释怀。
自从七年前丈夫去世,家里积蓄一夜之间用得精光,还欠了债。
为了维持生计和尽快还清借债,车子卖掉了,鱼塘租了出去,而她也开起了早餐店,卖肠粉,包子等小吃。
那会儿,苏禾刚刚步入青春期,却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之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却再也没有开口提过任何要求。
哪怕是买一件新衣服。
刘晓英瞧着女儿身上的旧t恤,更觉得惭愧。
这两年家里情况明明好转了很多,可苏禾仍然打扮朴素,既不化妆也不穿裙子,一点也不像现下的年轻人。
她暗暗下决心,等拆迁分了钱,一定要给女儿最好的作为补偿。
苏禾确实饿坏了,她大口吃着肠粉,嘴里不住夸赞。
“老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肠粉皮爽滑嫩软,澄澈透明,与里面剁得细碎的肉馅和黄黄的鸡蛋形成强烈对比。
单从视觉上就让人食欲大振。
刘晓英特制的酱料则是点睛之笔,让每一口都鲜得舌头直打颤。
肠粉是苏记早餐店的拳头产品。
看着简单,准备工作其实很复杂。
米浆是刘晓英自己用石磨磨的,用的必须是存放一年以上的陈米。
陈米粘性差一点,口感更为浓郁,更适合做粉皮。
里面的肉馅也是当天才购买。
每天早上刘晓英都得4点起床,去批发市场买菜,然后磨米浆,准备妥当后,6点半准时开门。
来早餐店用餐的,除了村民,还有就是附近工业区的务工人员。
素肠2块,蛋肉肠也不过3块5,价钱便宜之余,更难能可贵的是新鲜又好吃。
几年下来,苏记早餐店也慢慢地积累了一批忠实客户。
苏禾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又喝了口茶缓一缓,问道:
“店里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刘晓英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大伯母堂哥他们还是不给钱?”
“嗯。”
刘晓英点点头。
“一个礼拜起码能来三回。”
见女儿脸上似有怒意,刘晓英连忙又劝道:
“别气。就几份肠粉,也值不了几个钱。算了。”
……
苏禾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模样,愤怒的小火苗“嗖”的一声,又在眼底燃起。
爷爷苏长贵一共有三个孩子。
她父亲苏安福是老二,排最小的姑姑苏安如,早就已经嫁到城里,只逢年过节才偶尔回一趟。
大伯苏安康是村长,在苏岗村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按照苏禾大伯母的说法,要不是有她男人罩着,她们母女俩早被人欺负去了。
区区肠粉,还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赏脸来帮衬的。因此这吃肠粉的钱,几年来是一次也没给过。
之前某次过年,苏禾气不过也曾在爷爷苏长贵面前闹过一回。
不过,换来的却是轻飘飘一句叱责,“你也太小气了,都是自家人”。
可他们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