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只笑不说话。
她的笑容是礼貌的微笑,并没有多少害羞之意。
山嘉蕾心中未免有些失望。
如果林昙对山嘉树有意,这时应该脸上飞起红晕娇羞嗔怪,而不是还和平常一样四平八稳的,这般镇定。
“嘉树哥这样的男子,阿昙居然也不动心么?”山嘉蕾轻咬朱唇,很有几分不服气。
她放眼向春晓亭中望过去,只见微风吹起山嘉树的衣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仿若谪仙,不禁暗中替他抱屈,“他这样的人才,便是九天玄女嫁了他也不枉此生,阿昙好没眼光。唉,阿昙什么都好,就是太冷静太有主意了,心事总是不肯外露,少了几分女孩儿家的温柔和顺------也难怪祖母始终不大喜欢她,不肯向林家提亲。”
山嘉卉“咦”了一声,“我二哥怎么来了?”
山嘉蕾见林昙脸上的笑容客气而疏远,打趣的话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又无奈咽下。
向馨宁不经意的向亭中看了一眼,“大概是来跟阿昙的哥哥下棋的吧。”并没放在心上。
山嘉卉和山嘉蕾见了自家兄长,便要过去打个招呼,林昙这做主人的却不肯陪着一起过去,“阿卉,阿蕾,我和馨宁到前头的水阁等你们。”山嘉卉很是纳闷,“阿昙你这是要避嫌不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冬烘了啊?”山嘉蕾揶揄道:“阿寒这孩子可爱用功了,还总爱装出幅大人样,道学先生似的,素有小冬烘之称,阿昙这大概是跟她家小弟学的吧。”说的众人都笑了。
山嘉卉遣了侍女随云去向兄长问好,自己并没过去。
几位姑娘看着侍女折了几支娇艳的芍药花,便即离去。
春晓亭上,山嘉树看着那一抹丽影渐渐的近了,又渐渐的远了,不觉怅然。
他不自禁的走至栏杆旁,向那抹丽影消失的方向凝望。
“华堂兄。”林开把他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杯,说道:“莫再看了,看也无益。”
山嘉树兀自恋恋不舍,“你有没有喜欢过一道美景,以至于日日夜夜思念,食不甘味,寝不安席?那样魂牵梦绕的美景,多看一眼也是好的。畅之,若换了你,跟我也会是一样的。”
林开流露出不赞成的神色,“我不会想要多看一眼两眼,我会设法把这美景搬回家。”
山嘉树默然。
良久,他方幽幽道:“我求过祖母,也央母亲给父亲写了信,只等父亲的回音了。畅之,我若想把那道美景搬回家中,定要我父亲点头方可。”
林开微微一笑。
他和山嘉树也认识两年了,两人同为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性情、脾气多有相投,算得上好朋友了。山嘉树对林昙有意,这种心思哪能瞒得过林开?山家是世家大族,山嘉树又品貌俱佳,林开不反对这门亲事,却也没有过份热衷。在林开看来,阿昙生的美,人又能干,可以挑选的人家很多,不一定非山嘉树不可。今天山嘉树登门造访,还特意提出要到春晓亭坐坐,林开并没有拒绝,其实就是想看看林昙对山嘉树是什么反应。
林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可以在林昙面临危险时替她挡刀,这是什么样的兄妹情谊,可想而知。他心疼妹妹这些年来以林家长子的身份在外奔波,也希望妹妹有个好归宿,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地久天长,不过,见林昙根本不肯过来,林开也便有些明白妹妹的态度了。
林昙如果对山嘉树没兴趣,林开也就不会再把他做为妹婿人选。
童儿来报,“大公子,向家两位少爷来了,还带了位客人。”林开和山嘉树听到向家兄弟来了,便亲自出迎,见了面,和魁梧健壮、一脸豪气的向昆、向旭兄弟问了好,向昆笑着把身边一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推了出来,“这位是棠曦,萦阳侯最小的儿子,我们哥儿俩前几年在京里时住在江夏侯府,时常到棠府叼拢。”
安定向家和京城的江夏侯府是本家,林开当然是知道的。向家兄弟在京城居住时结识了位侯门子弟,这事也平常,当下便没多想,笑着道久仰,“棠家的子弟必定剑术高超,棠兄,以后若有机会,还请多指教。”
萦阳侯府先祖棠无伤原是一位知名的剑客,乱世中跟随了太-祖皇帝,曾在两军阵前取下过数名敌军头领的首级,之后便更是名扬天下了。提到萦阳侯府,便让人想到世间至高的剑术,想到光鉴寒霜灵气逼人的宝剑。
棠曦身材高大,眉眼却很清秀,透着他这个年龄和身份少有的纯真,“林大少也喜欢剑术么?那今后真的是要多切磋。我虽剑术平平,却是摸到剑便痴迷了。”
敢情他是位剑痴。
林开把几位客人让到了春晓亭。
这里居高临下,景色绝佳。
等到大家都落了座,林开少不得命人摆上水酒-----男人相聚,哪有不喝酒的?谁知棠曦却捂住酒杯不许倒,认真说道:“我前几天中了毒,现在虽然毒解了,身体还虚,请恕我不能饮酒。”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