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没想到他果真在这里见到了庞统。
此时的庞统脱去了一身锦袍,穿着的是制式的侍卫服。
漆黑,威严,丝毫不损于他的贵气。
两人目光相交之后,本来面无表情的庞统似乎嘴角微挑,但在白锦堂仔细看过去时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白锦堂望着眼前目不斜视的庞统,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不赴约?这实在太娘气了。
那问他为什么不传个讯?这跟怨妇也没什么差别。
直到白锦堂随着弯腰在前方引路的知县走过庞统面前,他也没有想到到底要说什么好。
那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还是先去见见那个贵人,再来想庞统的事。
他一撩袍角跨进屋去,将侍卫庞大人置之于身后。
没有回头的白锦堂并不知道,庞大人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屋中消失不见。
庞统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疑虑重重。
也不知王爷找锦堂过来,所谓何事。
坐在屋中等候白锦堂的,是一个姿容俊美尊贵非常的青年。
青年差不多三十岁的模样,没有蓄须,一双丹凤眼的眼角微微上挑,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白锦堂第一次知道,天潢贵胄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气势。
他想起门外的庞统,便知道这青年的身份定不一般。
白锦堂并不愿卑躬屈膝,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抱拳算作见礼。
那青年倒毫不拘礼,开口时声音也很是温和:“这位便是白少侠么?”
白锦堂应了一声是。他抬起头细细看了一下青年的五官,突然觉得他与襄阳王府世子很有几分相像。
他略一寻思,便猜到了眼前人是谁。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那屋中坐的是此人,也难怪以庞统的身份也只能站在门外了。
庞统现在毕竟也还不是大名鼎鼎的飞星将军。
“白少侠请坐。”
门内的青年在后世十分的有名,出没在众多与包公和杨家将有关的艺术作品中。而历史上的青年,最佳的代名词也是忠贤。
有一段关于他的唱词白锦堂记忆犹新:
孤加封你一亲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晋王,五德王,六敬王,上殿不拜王,下殿不辞王,再次你凹面金涧,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压定了满朝的文武大小官员哪一个敢不尊。
这个“孤”乃是宋朝的第二任皇帝太宗赵光义,而那个“你”应该便是面前这不过而立的青年了。
如果没猜错,他面前坐着的,便是人称八贤王的,赵德芳。
“吾乃赵德芳。”青年的声音很是轻柔。像是故意压低了音量一样。他开门见山,先一步亮出了身份。
白锦堂顺着赵德芳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小床上,那里正睡着一个比玉堂小些的孩子。小小的孩子粉雕玉琢一般,窝在床上,睡得面颊微红。
他站起身,同样压低了声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赵德芳做了个请的手势,“吾儿年幼,白少侠不要见怪。”
闻言,白锦堂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兴味。
如果没记错的话,床上这个没几岁的孩子,应该就是那只“狸猫”了。
他自觉压低了声音,坐在一旁次座,与赵德芳交谈了起来。
白锦堂言谈切切,不卑不恭,一派江湖人士的洒脱随性,让赵德芳心中暗自点头。
只是可惜,这白少侠一看便没有入官场的想法。
八贤王此次前来,其实是奉了他堂弟真宗的旨意,下江南来探查民生。
“我在民间时,曾听闻白家海贸做的极好。”八贤王也不多言,很是直接,“如今辽人多次犯我边疆,若想攻打辽国,国库必将空虚,不知白少侠可否赐教?”
白锦堂一时热血上涌,拱手郑重道:“白某一介武夫,做不了什么大事,愿捐一半家产援军。”
“白少侠误会了。”赵德芳忙压下了白锦堂的手,“不过是想讨教海贸事宜罢了。”他微微摇头,手劲重了二分,轻声道,“白少侠这般话,以后不可再说。”
白锦堂一呆,便明白了八贤王的深意,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日后的沈万三,就能知道成为朝廷的钱袋子是一件多么倒霉的事情。
站起身,白锦堂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八王爷指教。”
赵德芳忙起身托住了白锦堂的手臂,闻言倒是愣了一愣,他玩笑道:“白少侠莫不是把我与八弟元俨弄混了?”
赵德芳行四,民间百姓称之为八贤王。他另有一胞弟行八,被官员们成为八大王。
从来都没闹明白过八贤王排行第几的白锦堂:“……”
看来宋朝皇室的亲民程度还是差了点啊,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