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襄阳城边南潭县。
这半年来,白锦堂已在江湖中小小闯出了些名气,但因着他年岁不高,所以对他不以为然的人还是更多些。
而这半年中,白锦堂也总是变换了身份,潜伏在襄阳城左近,寻找着机会。
这一次,白锦堂则是自称迷路的书生,借宿在了一处破旧却清雅的人家。
家主人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妇人,是南潭县有名的慈善人。老妇人早年丧夫哭盲了双目,有一独子在书院读书,所以对白锦堂这般年纪的少年郎很是欢喜。
老妇人的言辞举止,一眼可见是出自书香门第,举手投足都带着读书人家特有的书卷气,只是不知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我家小子今日就回来了,让他多与白公子讨教,还望白公子不要嫌弃。”老妇人拉着白锦堂的手,声音很是温婉慈爱。
白锦堂少小离家学艺,回府之后还没能多享受天伦之乐,白母就因病去了。留下白家父子三人,白玉堂那时还是个吃奶的小儿,说起来还是白锦堂亲手养大的。
而他前世,也是个孤儿。
所以对于老妇人散发出的慈爱神情,白锦堂很是难以拒绝。
他今日本想再探襄阳王府,也因此暂时推后。
这半年来他一直往来在襄阳周遭,试图潜进襄阳王府,但因着王府守卫森严尽皆作罢。
这襄阳王府,可以说是白锦堂最大的心结。
要知道白玉堂葬身之处,正是襄阳王府中的冲霄楼。
在白锦堂看来,若想保得弟弟长命百岁,就要把危险从根除拔出。
不过很明显的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现在的武力值——王府里的侍卫,并不像电视剧里的一样是养着好看的。
不过白锦堂并不是一无所获:此时冲霄楼还未盖起,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连根毁了这个破楼。
当天夜里,白锦堂才扶着老妇人在饭桌旁坐下,那小主人便带着书童到家了。
对方是个身量还未长齐的白面小书生,看起来文弱非常,许是因为赶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小书生看着白锦堂先是愣了一愣,他是知道母亲一向心善,经常收留一些落魄少年,却没想到是这次的是这么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老妇人闻声握住白锦堂的手站起身来,她虽眼盲,但听力不差,向着儿子的方向伸出手去:“散儿,这位是白公子;白公子,这是小儿颜查散。”
颜查散?白锦堂忙上前扶住一揖到底的小书生,同时还了一礼。
这读书人就是礼节太多,不如江湖兄弟们来的爽快。
待得吃完晚饭,颜查散遵了母命来与白锦堂闲谈。
从他言谈中,白锦堂才得知这颜查散的父亲本是一方县令,官风甚好两袖清风,只是操劳之下生了重病,丢下了母子二人。 本就清贫的颜家自此剩下了孤儿寡母,靠着一点佃租维持生活。
不过颜查散自幼聪颖,他比白锦堂还要小上两月,但已考得了童生试,为家中省了赋税。
颜查散言辞切切,为人更是忠厚,白锦堂虽不喜他礼节太多,不过半夜过去,两人也聊得投契。
“先父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若我有一日能为父母官,自当尽先父遗风。” 颜查散的神情很是郑重,慢慢的都是文人风骨。
白锦堂听着他的话,心中却是晃过一张看不清五官的黝黑面庞,虽说是看不清五官,但眉间却是有一抹明晃晃的弯月。
忠义贤良之士,是人所敬仰的。
白锦堂斟酌了一下语言,一把捉住了颜查散的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塞进颜查散的手中,又将手掌反扣过去,死死压住对方的手不让挣动。
“白兄!你这是做什么!”颜查散眼底带了些怒气,他钦慕白锦堂人品,想与对方交心,却不想对方竟当自己是这般贪慕钱财之人。
见着对方误会,白锦堂忙解释道:“这世间蝇营狗苟之徒不知几许,真正为国为民的却难得一个。我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助颜兄得上青云,造福天下百姓。”
此时白锦堂已想起来这颜查散是何人了。
日后的状元郎,包青天的得意门生,襄阳王案的主审官。
他想到这半年来费尽心思也没能潜入的襄阳王府,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颜查散定不负白兄期望。”
白锦堂拍了拍一脸感动的颜查散的肩膀,只觉得这小孩儿实在是可爱的紧。
他眼珠一转,做出一副为难模样:“不过白某还有一事有求于颜兄。”他学着颜查散方才的模样,一揖到底。
颜查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忙慌手慌脚的扶起白锦堂:“白兄折杀我了,有事但说无妨,查散定当竭尽全力去办妥。”
“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白某只望颜兄日后不论见了姓金姓白的,但凡长得像我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