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得好听点,给它们平添一层传奇色彩,有时更堕落为混淆视听的愚民手段。问题是数据库的这些文章常常说不到点子上,既保守拘谨,同时又夸大其辞。比如有人或许会以为,必须有极大的带宽才能使滑溜先生穿越的沼地栩栩如生。其实不是这样。如果对带宽真的有这么大需求,联邦特工不久便能查出大巫和变形金刚们的一切活动。一条典型的脑关链接只有约五万波特,带宽甚至赶不上单纯的视频传送。
滑溜先生能感到沼地的湿气渗进皮靴,虽然天气很冷,他还是开始冒汗。实际上,这些感觉并不完全来自带宽。脑关电极传送的只是某种暗示,相当于舞台上的提词,滑溜先生的想象力与潜意识对这些暗示做出反应,形成与现实世界毫无二致的真是感受。这种从暗示到感受的转化过程相当于翻译,不能想怎么译解就怎么译解,任意而为的结果便是被甩回现实世界,永远别想找到巫师会的入口。对于另一层面的旅行者来说,只要存在暗示,周围环境的细节便历历在目。这种事情并不新奇,古已有之。例如小说,哪怕是个蹩脚的作者,只要善解人意,加上情节抓人,他也能只用几句描写便唤起读者心中的全幅想象场景。现在的区别是想象有了互动性,就像在真实世界里人们可以用自己的感官与周围环境互动一样。单凭想象便能调动事物,在人类数千年形成的语汇中,要描述这种现象,说到底还是魔法行话最为合适。
石块与石块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滑溜先生使出浑身解数,惟恐一个失足,掉进石块周围哗啦啦作响的水潭。幸好小径只有几百米,之后便离开水潭。
现在他走在浅水洼的泥浆里,周遭是浓密的树林与灌木丛。闪闪发亮的大蛛网横张在小路前方和路旁的树丛间。
头顶上方的枝丫丛中,一只拳头大小的红斑蜘蛛突然的滑落到他眼前,动作像个溜溜球。“小心,小心。”蜘蛛湿漉漉的嘴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小心,小心。”翻来覆去就是这个词儿,在滑溜先生脸畔来回晃悠。
他仔细看看蜘蛛斑纹状的腹部。这个地方有许多杀人蛛,必须以不同方式对付,旅行者才能活命。滑溜先生看了半晌,这才抬起手背,举到蜘蛛的高度,让它爬上来。
这东西爬过他潮乎乎的外套,爬到的颈部,在那里悄声说了句什么。
滑溜先生听完,不等蜘蛛重复便一把抓住,朝身体左方扔去,同时奔下小路,朝路旁蛛网密布的灌木丛飞奔。
啪的一声,什么又湿又重的东西狠狠砸在他刚刚的立足之地。这时他已经跑远了,面前忽然拱起一道山坡,他以最高速度冲上坡去。
他在坡顶停步,山坡那边能望见一座阴沉沉的巨大城堡,离这里不到五百米,那就是巫师会的所在地。
和刚才的沼地一样,城堡也被隐隐约约映照得半明半暗。光源只有部分天光,其余则道不清来历。通向城堡的小路比沼泽地里宽多了,但滑溜先生还是和刚才一样谨慎:大巫们用不少怪物看守这个地方。这些东西预先设置了程序,有个要命的习惯,经常变更往来规定,旅行者只要违反便必死无疑。
先是下坡路,之后路面变得崎岖不平,弯弯曲曲再次上坡,通向城堡的各种石质、铁质入口。地面比刚才干燥,树木也稀疏了些。
头顶传来阵阵拍翅声,滑溜先生知道不能向上看。离护城河只有三十米了,温度越来越高,热得让人受不了。能听见壕沟里的岩浆噗噗哧哧阵阵作响,不时还蹿上一股火苗,舔着残存的植物。
壕沟里倏地冒出一颗漆黑的头颅,两眼灼灼发光。一秒钟后,头颅下面的身体也钻了出来,朝来人喷出一股红光闪闪的岩浆。
滑溜先生稍稍抬起一只手,致命的喷流才到眼前,突地一跃,落在他身后,一点也没伤着他。
滑溜先生镇定自若,看着这头庞大的怪兽跨前一步,震得地面咚咚作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阿兰——这头怪兽最喜欢这个名字——近视似的眯缝起眼睛打量来人,大脑袋轻轻左摇右晃。
“啊,我想是滑溜先生大驾光临。”它终于开口道,咧开嘴笑起来,嘴里火光闪闪。它的鼻孔倒没有随着呼吸喷出火苗,只散发出一股股灼人的热气,像敞开的锅炉口。它在石棉t恤上来回搓着爪子,一副巴不得认错人的神情。离开自己岩浆翻腾的壕沟,它觉得有点冷,黑漆漆的后背于是变成炽热的暗红色以保持体温。它这副模样看上去活像变温类的爬行动物。
“是我。给我最喜欢的朋友带来点小礼物。”滑溜先生扔出一颗沉甸甸的圆弹子。
怪兽张嘴接住,享受那种融化于口的乐趣,高兴得嘴巴都咧开了。
双方盘桓几分钟,对话、较量魔法。
阿兰的主要工作就是确保来人是巫师会的一位已知成员,它会试试来人的手段(比如刚才招待滑溜先生的那场岩浆淋浴),还要拿城堡近期的活动盘问对方一番。当然,阿兰只是个类人模拟器,独立运行,那张火光灼灼的没牙笑脸背后没有藏着一个真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