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绍其实还想请谢庄这就请一天假回去,让他女儿写个让自己的儿子死心的信带来叫给他,然后他休沐日回去就可以把这信交给儿子,让他死心,也让他娘子放心。可是很明显,谢庄后面说的话已经是非常冷淡了,他又怎么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所幸,谢庄说了断不会让谢七娘嫁给自家七郎,这就好了。至于儿子那里,也只有慢慢往下拖,卫绍决定自己这一个休沐日就不回家,而是传个信回去,说朝廷里有紧急公文要处理,他要等下一个休沐日再回家。这样一来,等到谢庄这个休沐日回去了再来,说不定也就帮着劝说谢伯媛,让她写信拒绝自己家儿子的追求,那么,这事情后面也就好办多了。
所以,接下来,他就拱手致谢,然后告辞而去。
过了三天,谢庄休沐回家,并没有先就去把长女叫来问话,而是和妻子刘氏说起了此事。
刘氏初闻此事还有点儿欢喜,觉得有那么一个年轻未婚的郎君喜欢自己女儿,甚至到了要为他绝食的地步,可见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的。若是两个人能成的话,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可谢庄却接着告诉她,那卫序的爹娘都不同意他们的儿子迎娶自家长女,为了这个,卫绍还专门找到他,让他劝说自家长女写个让卫七郎死心的信呢,所以谢庄最后说:“有这样的阿姑和大人公,即便七娘嫁过去恐怕也得遭受白眼,我不想我们的女郎落到如此境地,再说了七娘也不是找不到人家,何必要嫁给卫七郎那小子。”
没想到刘氏却说:“此事我看还是问一下七娘的意思,听听她又是怎么说吧。固然如郎君所说,咱们也不喜欢把七娘嫁给那看不起她的婆家,但是,若是七娘对那卫七郎也有情,还是凑合一下他们好些,你说呢?”
谢庄捋须,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叫七娘来,让她说一说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就叫人去传谢伯媛到两人跟前来说话。
却说谢伯媛那一日得了谢秒容回来告诉她的消息后,是又欢喜又担心。
欢喜的是她十五妹终于让卫序肯去向他爹娘请求,要他们上谢府来提亲了。担心的是,恐怕卫序那边不会那么顺利,要是闹起来,就像谢妙容告诉她的那样,她肯定很快就要陷于一场风暴之中了,会有许多风言风语扑向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考验。
不过,最让她觉得是个眼下考验的是,就是她的好友卫家五娘,次日要来探望她。
若是卫五娘晓得了其堂弟喜欢她的事情,晓得了他堂弟要死要活的就为了想娶她,她又该如何想。两人见了面,卫五娘会不会指责她,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就此也就走向了终点?
揣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谢伯媛次日迎来了卫康子的到来。当然,为了配合谢妙容说的她病了,所以她素面迎她,还间或装着咳嗽两声。
两人在谢伯媛屋子里的圆桌子旁坐了,有婢女奉上茶来,卫康子接了,先就问起了谢伯媛的病,问她可要紧?
谢伯媛装着又咳嗽了两声,才说;“春日易染风寒,不过,随着天气一日一日暖和起来,也就好多了。”
她见卫康子来见自己,并没有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意思,心里也就安心些了,想,可能卫七郎在卫家闹的事情,卫康子还并不知道。但是,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两人可以如此平和的说话呢。如此一想,心中又觉得有些遗憾,要是就此失去卫康子这个闺中好友的话……
卫康子上谢家来探望谢伯媛,还真是不知道她七弟跟她三叔父和三婶闹的事情,主要是卫绍夫妻严禁三房里的那些婢女乱传话。毕竟,卫序闹着绝食,想要迎娶谢七娘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在卫绍夫妻眼里,这种事情类似于家丑,他们当然不想外传了。故而,卫康子并不知道。
又继续说了几句闲话后,卫康子请谢伯媛屏退屋子里的婢女,说她有些私房话想跟谢伯媛说。
谢伯媛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让她们退出去,退得远远的,若是她没有叫,就不要到跟前来。
等到跟前没人了,谢伯媛才问;“但不知是何事,你尽管说来。”
卫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告诉她;“七娘,我发觉自己对那慧远法师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什么?”谢伯媛实在想不到卫康子会告诉她这个,所以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卫康子见到谢伯媛吃惊的神情,也有点儿赧然,不过,很快她就笑一笑,自我解嘲一般说:“别说你吃惊,就是我初初发现自己对他生了情愫后也心惊呢。”
“我记得当初在楼云寺听慧远法师讲经之后,我十五妹曾私下以戏谑的口气告诉我,她说慧远法师以他的容貌来作为施舍,可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他生得那样风神俊朗,看他讲经的人远比听他讲经的人多。他的施舍是一种慈悲,于他积德,但是对于若干女檀越来说,却反而生出各样心思。”
“我也是那生出不该有的绮丽心思的人……只不过,我与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