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朔风袭人，冷入骨髓。
唐落看着单微，表情有些木然。
大门已经关上，那声巨响震的她耳朵嗡嗡直响，满脑子都是老人刚才的话。
“你母亲未婚先孕……”
陆湛在后面，手倏攥紧了。
单微手哆嗦着，脸上血色尽退，眸光低垂，心都在颤抖。
“妈……”
唐落嗓子干的厉害，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几乎没了分量。
“陈奶奶……”
“什么意思？”
单微低着头，半天没反应过来。
“妈！”
唐落拽着她的胳膊，用了点劲，扯的单微身型晃了下，“妈……她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说你未婚先孕？”
“你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不是再也没回来过吗？”
“我不是你第一个孩子？”
唐落浑身颤抖，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妈，那谁是你第一个孩子？”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冷风掠过，似刀在皮肤上划一样，凌厉的疼。
“落落……”
单微惊惧不已，她试着解释，“我……她……”
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湛过来，揽过她的肩，“先回去再说吧！”
正说着，
铁门又打开了，门开了一人宽，老人站在门内，打量着她们，目光很不友好。
“这是秀丽交给我的，说你们要是回来了，估计她已经不在了，要我给你们的！”
老人手里拿了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巴掌大小，包的严严实实的，“你们拿走了，以后这里跟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别再回来了！要是被别人看见，必定是要赶你们出去的！”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说罢，她把东西扔在地上，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单微整个人像是垮了般，眼神有点直，表情僵硬，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脸色惨白。
唐落回过神来，过去捡了东西快速打开，她太紧张害怕，几次差点没拿稳，陆湛看不过去，从她手里硬拿了过来解开了。
红布包着的，是一对耳环，很小巧，很有年代感，但并不值钱。
唐落看着耳环，眼泪簌簌的掉，“外婆竟然还留着……”
单微目光转了过来，扫了眼陆湛掌心的东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风撩过，满是猩红。
她终于没能撑住，身子软了下去瘫倒在地，泪水涌了出来。
“妈……”
唐落站在边上，
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她该去搀扶单微，但自己也是手脚僵硬，提不起一点力气，浑身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妈，先起来。”
陆湛过去拉着单微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今天有庙会，许多人都去观看祭拜了，临近中午，零零散散的往回走。
单秀丽住的地方在末尾，位置有点偏僻，但周围还有人住，这会儿村民回来了，隔着距离打量着他们。
那些面孔有年轻有年长得，表情陌生神色淡漠，间或有人在低声私语，悄悄地讨论着。
“那个女的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们站在陈老婆子门口干什么？这老婆子连个亲戚都没有的！”
“看样子像是来找人的……那个女的，越看越面熟……”
“倒是和之前住在这的单家那位很像，看年纪，像是那个女儿吧……”
……
乡下并不像城市里那般，住了好几年连邻居的面都没见过。在这里住着，不出一周，就是新来的底子也被摸的清清楚楚。
单微搭着陆湛的胳膊，似乎在有意避开这些人的打量，她微微偏过身子，声音哽咽。
“先回去吧
！”
“嗯。”
陆湛松开了她，揽过唐落，“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唐落神色木然，由着他搂着自己走着。
人群中，突然有个老人出了声。
“哎，你们是不是来找单秀丽的？你，”她指着单微，“你是她那个女儿？”
“我不是！”
单微突然仓皇起来，拉着唐落就想走，“我们先回去吧，啊？回去再说！”
“妈！”
唐落摔开了她，“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在害怕什么啊？”
单微神色慌张，被甩开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落落……你听妈说，我们先回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