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沈时和已经汗流浃背。
“你们以为我妈打电话给警察是想报警让你们抓我是吗?哈哈,她是想自首呢。”
“但是她胆子小啊,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只敢颤颤巍巍地跟警察说,‘杀人啦,杀人啦’,其他的什么都不敢。”
“我一点儿也不怕她自首了你们就真的觉得她是凶手,她连伪造现场都不会。”
“都不用想,一到现场,看到两具尸体,一地的血,浑身是血的我和我手里的刀,已经足够证明我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不是吗?”
“你们纠结的点不就在于我未满十四周岁的假年龄吗?现在不用纠结了。”
“快点结案吧,死就死了,反正……我本来也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沈时和听过刘唤的诉说,自然明白薛山为什么会这么说。
薛山确实是一个没有被期待的孩子。
就算是刘唤,她对待薛山的感情也有可能是爱恨交加的。
“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沈时和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对于刘唤来说,薛家柱和薛李氏一样可恨,那么对于薛山来说,她杀死薛李氏又分尸的原因呢?
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两具分尸手法不同的尸体。
对比起刘唤,薛山少了必须杀死薛李氏泄愤式分尸的动机。
“警官,你知道被活生生拔掉指甲都多疼吗?”
沈时和不由得心里一紧,许河清更是在听到了薛山的话都直接皱起眉头。
“我的指甲是重新长出来的。”
“而且,我的身体里,到现在还有一根没有取出来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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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赔钱货生出个小赔钱货,绝对是这个小贱蹄子把我的大孙子吓跑了!”
类似话充斥着薛山十六年的岁月。
从她开始记事的时候起,她的母亲就经常抱着她哭。
也不对她诉说自己的痛苦,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薛山刚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她,总是用手指戳着她的头,用凶狠的语气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至于父亲……
薛山小时候除了奶奶之外最怕的就是薛家柱。
因为薛家柱总是打她们,在薛山最深刻的记忆里,就是母亲把她抱在怀里,去承受父亲的打骂。
父亲的拳打脚踢是逃不出去的网,但总归是有迹可循。
奶奶对她们的咒恨则像是无形的毒,许久之后薛山才明白为什么母亲在见到奶奶接近自己时,总会是一副惊慌的神色。
曾经薛山也对奶奶抱有期待过,觉得奶奶从来没有打过她和妈妈,或许奶奶有一天会喜欢自己。
直到村里的房子拆迁,他们进了城,在学校组织的一次体检中发现了异常。
薛山只记得老师说她的身体内有金属,具体是什么并不清楚。
“我试着联系过你的家长,但是……”
薛山并不意外老师联系不上自己的家长,要是联系上了她反而要震惊一下。
薛山放学回家后趁着父亲和奶奶不在身边,和刘唤转述了老师的话。
在薛山的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那么惊慌失措的模样。
抓着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身上被薛家柱打后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但是看着母亲的脸,薛山下意识地说不痛。
除了被打后的疼,薛山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她也很好奇老师说她身体里有金属是怎么回事。
而母亲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薛山这才知道了关于神婆的事,关于“吓女胎”的法术。
神婆说薛山原本是个男孩,但是投胎的时候被强势的女婴灵抢先了。
现在对于薛家来说,薛山就是个祸胎。如果薛山过得好,那么接下来就不会有男胎投进薛家。
薛李氏自然问神婆有没有破解之法。
神婆收了钱,告诉了薛李氏“吓女胎”的法术。
薛李氏深信法术能给她带来一个孙子。
所以听信神婆的话,在薛山百天这日,让薛家柱把刘唤绑了起来,拔掉了薛山的指甲,并且往她的身体里扎进了九根绣花针。
按照神婆所说,小孩刚满百天时的哭声能被阴间听到,而且最是洪亮。
薛山的哭声让那些想投胎到薛家的女婴灵听到后,就不敢再投胎到薛家了。
在女孩还在哭的时候行房,必定会得男胎。
所以伴随着薛山撕心裂肺的哭声,薛家柱再一次强迫了刘唤。
歪门邪道自然不会真的有用。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刘唤怀孕了三次。
薛家柱找了个黑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