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最初在开元县认识杨宇海的时候,杨宇海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不错。
在他看来,杨宇海不是那种自以为是、见人下菜碟的官僚,而是一个从基层干出来的务实的公安局长。
只是因为性格比较耿直,所以缺乏灵活性,起码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角色,但却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
也正因为如此,李新年倒是挺愿意跟杨宇海交往,即便眼下他对刘波父子疑神疑鬼,并且充满了戒备,但却不太相信杨宇海会暗中给他使绊子。
在这方面杨宇海跟范先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方说杨宇海只要一个电话,李新年就会跑去跟他一起喝酒。
但如果是范先河摆的酒局,李新年就会小心翼翼,当然,他也不会指望范先河会像杨宇海一样跟他单独对酌。
所以,杨宇海只适合在基层公安局当个局长,并且还必须要有个赏识他的上司,否则干的再出色也不一定能当上局长。
而范先河就不同了,无论是年龄、经历、阅历、城府、能力都不是杨宇海所能望其项背,按道理市公安局副局长这把交椅让范先河坐最合适,甚至秦时月也不见得能争得过他。
可谁曾想这个位置偏偏就落到了杨宇海的头上,对他来说无异于放在火上烤。
杨宇海选的这家餐馆非常符合他的个性,但于他市局副局长的身份不相符。
这是一家宁安市非常普通的家常菜饭馆,就在惠佳超市的边上。
惠佳超市在宁安市很有名气,属于地标建筑,有专门的公交站点,但这家饭馆却寂寂无名。
李新年猜测以前杨宇海在开元县当局长的时候来宁安市出差可能经常在这里吃饭,因为他发现杨宇海居然连服务生都认识。
不过,两个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李新年就注意到杨宇海这段时间肯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杨宇海原本是个乐观派,在开元县的时候,只要上了酒桌,要么大大咧咧,要么就咋咋呼呼,可今天却显得无精打采,并且还一脸憔悴,就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了似的。
“这是你的老巢吗?好像从老板到服务生都认识你啊。”服务生上完菜离开包间之后,李新年扔给杨宇海一支烟,一边说道。
杨宇海一边打开酒瓶斟酒,一边迟疑道:“难道你没注意到吗?我今天点的都是开元县的土菜,这家饭店老板就是开元县人,连服务生都是那边带过来的。”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心想,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想必杨宇海经常来这里落脚。
“来,先整一杯暖暖身。”杨宇海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就一口干掉了。
李新年端着酒杯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老杨,不对啊,怎么请我喝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不行的话我请你好了。”
杨宇海拿起酒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瞪着李新年说道:“你少叽叽歪歪的,赶紧喝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口把酒干了,笑道:“哎吆,脾气不小啊,究竟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借酒浇愁吧。”
杨宇海给李新年斟满了酒,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不都是你那个连襟干的好事吗?”说完,端起酒杯又一口干掉了。
李新年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一半,杨宇海今天请自己喝酒肯定跟戴山能扯得上关系,果然,一开口就点了正题。
“这么说是因为破不了案发愁了?”李新年见杨宇海又开始给自己斟酒,看样子好像要先干三杯的架势,于是笑道:
“可惜,戴山已经跟我解除连襟关系了,今天你就是把我灌的烂醉如泥,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戴山的一点线索。”
杨宇海这一次没有催李新年干杯,果然自己端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了第三杯酒,这才瞪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想多了吧?妈的,如果我想从你这里得到戴山的线索还用得着请你喝酒吗?早把你传到局里问话了。”
李新年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干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要把我当嫌疑人呢。”
顿了一下,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对了,你们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据说戴山跟韩寿是同父异母兄弟呢。”
杨宇海自然能够听出李新年话里的弦外之音,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以前不知道戴山和韩寿的这层关系。
我听说戴山第一次逃跑时候你就曾经和他偷偷见面,结果被朱天虎逮个正着,以至于警方怀疑戴山的赃款已经到了你的手里。
幸亏你丈母娘后台硬,要不是你家里人走了赵卓的路子,你要么交出戴山的赃款,要么去坐牢,反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我凸,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只要是圈子里的人谁没听说过?”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