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西边有两间平房,好像是储藏室或者柴房,纹身男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其中一间的木门,然后双臂抱着在胸口站在门口。
葛伟根推了李新年一把,说道:“自己进去跟你的马仔告个别的吧,等一会儿你上路的时候也不会寂寞。”
听了葛伟根的话,李新年不禁双腿发软,想起今天魏东辉在电话里就像是复读机一般照本宣科的声音,基本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很显然,电话里的声音确实是魏东辉的声音,但多半是录音,所以听起来就像是照本宣科,并且一直都没有让他插话的机会。
由于天已经黑了,柴房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李新年站在那里正自惶恐,忽然眼前一亮,葛伟根已经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李新年马上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只见房间里堆放着一些农具,其中一堆纸箱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就在靠近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脸部以及大半个身子都盖着一张破毯子,但两只光着的脚却冲着门露在外面。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李新年还是震惊的喘不过气来,只听见自己的心一阵阵狂跳,站在那里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葛伟根哼了一声道:“刚才的胆量去哪儿了?不想自己掀开毯子看看吗?”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葛伟根的话,站在那里没有动。
葛伟根冷笑一声道:“那我就帮你一把。”说完,走过来抓住毯子的一角猛地一掀,躺在地上的整个人都露了出来。
果然是魏东辉,已经死去的魏东辉,只见他光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条短裤,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一点生气,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李新年张着嘴急促的喘着,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注意到魏东辉的脸上、身上都布满了伤痕,多半是在死前受到了残酷的折磨,从脖子上一道紫黑色的印痕来看,他怀疑有可能是被绳子勒死的。
说实话,魏东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仅在马达县杀过人,而且还差点要了他的命,李新年对他的死倒也没有感到悲哀。
只是魏东辉的死多少跟他有点瓜葛,要不是他派魏东辉和张富强他们去度假村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内疚。
当然,恐惧肯定多于内疚,尤其是看着魏东辉的惨状,他猜测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也不会比魏东辉好多少,也许在死之前不知道还要受到多少侮辱呢。
葛伟根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恐惧,凑近了他,有点得意地说道:“我们吊死了他,因为被吊死的人灵魂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他杀害我们兄弟应得的下场。”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呆呆地注视了一会儿,再次意识到自己今晚肯定要替赵辉偿命了,并且多半也不会痛痛快快的死去。
一时悲从中来,脑子里几乎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没法思考,心里只恨自己低估了陈正明,也恨秦时月的无能。
他甚至恨母亲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给自己生下一个弟弟,以至于招来这般横祸,反正他心里只是恨,恨自己,恨所有人。
当他的目光慢慢转移到挂在墙上的两把弯弯的镰刀的时候,心里的恨意渐渐变成了怒火,并且还是一股无法遏制、不可抗拒怒火,只听他嘴里含混不清地诅咒了一句。
葛伟根没听清楚,朝着李新年凑近了一点,狞笑道:“你说什么?”
那把镰刀就挂在一进门的墙边,李新年伸手就能拿到,实际上他已经打算做困兽之斗了,并且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只想彻彻底底地发泄一顿,然后死也瞑目了。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马上去拿镰刀,而是趁着葛伟根凑过来的功夫,嘴里忽然大喝一声,一条胳膊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葛伟根吓了一跳,可不等他反应过来,李新年猛地把他拖了过来,另一只手马上取下了墙上的镰刀,弯弯的刀口恰到好处地锁在了葛伟根的脖子上。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李新年的这套动作可以说是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简直就像是为此练过无数遍似的。
以至于葛伟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直到镰刀勾住了脖子,刀尖划拨了皮肤,这才一辆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并且都不敢挣扎一下。
站在门口的纹身男自然也没有料到李新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做困兽之斗,等他反应过来,葛伟根已经被李新年制服了,除非他想让李新年割断葛伟根的脖子,否则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让开,否则我宰了他。”李新年也一脸狰狞地冲堵在门口的纹身男喝道。
纹身男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并没有让开路。
外面院子里的眼镜男和另一个纹身男发现这边情况异常,急忙跑了过来,一看葛伟根的脖子上夹着镰刀都不禁吃了一惊,一时都站在那里没有动。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