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机械厂是宁安市少数几个国营大企业之一,在计划经济时期,最辉煌的时候职工达到了两万人,可进入市场经济以后逐渐走了下坡路。
戴山当年高中毕业之后顶替他已故的父亲进入东风机械厂工作,那时候工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开始戴山只是个学徒工,可谁也不会想到十年之后,年仅二十七八岁的戴山居然被选为厂长,并且让东风机械厂起死回生,同时也让他攀上了人生的顶峰。
然而,市场是无情的,戴山春风得意了十几年之后,东风机械厂再次走上了穷途末路,最后被万振良的二十个亿骗贷压垮,而戴山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眼下的上市公司东风科技其实就是东风机械厂的前身,不过,现在的东风科技是一家大型的现代化科技公司,已经看不见当年东风机械厂的一点影子。
唯一留存的是东风机械厂的老家属院,这里居住着一万多当年东风机械厂的老员工,一小部分是戴山当厂长的时候的退休职工,大部分都是后来工厂重组以后被迫买断下岗的员工。
所以,东风机械厂家属院不仅是宁安市的老旧小区,同时也可以算得上是宁安市的贫民区。
这天,秦时月来到了东风机械厂家属院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找所长刘玉民,因为刘玉民的父亲刘振业就是戴山当厂长时期的退休职工,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她想找刘振业了解一些情况。
由于秦时月提前打过电话,所以,刘玉民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着,见秦时月进来,问道:“秦队,你具体想了解什么情况?”
由于戴山落网还没有公开,秦时月也不好明说,犹豫道:“我想了解东风机械厂一个老员工的情况,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刘玉民迟疑道:“你也知道,东风机械厂以前有自己的保卫科,治安不属于我们辖区派出所管,直到东风机械厂重组以后,保卫科解散,才由我们才接手。
而我来这里当所长也只有三年时间,还真不敢说对这里的一万多老职工了如指掌,不过,你先说说看,如果我不了解的话,可以找我父亲问问,他算得上是东风机械厂最老的老员工了。”
秦时月说道:“这个人名叫谢爱民,听说还受过工伤,他老婆叫韩丽。”
刘玉民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笑道:“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先让户籍查查。”
不一会儿,刘玉民走进来说道:“查到了,确实有这个人,谢爱明,今年六十二岁,家住东区二十六栋五单元401,他爱人叫韩丽,有四个女儿,其他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你父亲现在住哪儿?”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还是住在家属院的老房子里。”
秦时月说道:“那你带我去见见你父亲,既然他是东风机械厂最老的员工,多半应该认识吧?”
刘玉民站起身来说道:“行,如果我父亲也不认识的话,我再想办法找找其他人。”
派出所距离家属院只隔着一条街道,所以秦时月和刘玉民步行来到了家属院,只见大门口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路边摆地摊,有卖蔬菜豆腐的,也有贩卖日用品的,倒是挺热闹。
“这些老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这里最老的几栋房子还是建厂时候盖的宿舍楼,差不多四十年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戴山当厂长的时候修建的,不过,也差不多二十多年了。”
秦时月疑惑道:“这个家属院的地理位置还不错,怎么没有开发商看上呢?”
刘玉民笑道:“看上这块地的开发商还不少呢,只是这里的住户对他们开出的拆迁补偿价格不满意,最终都没能达成协议。”
“那政府不出面吗?”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政府出面也没用,这个家属院住的都是以前东风机械厂的员工,当初他们买断工龄的时候就觉得上当受骗了,现在警惕性高的很,他们知道这块地值多少钱。”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上当受骗了?”
刘玉民迟疑道:“主要是钱给的太少了,当初东风机械厂重组的时候,大部分职工都下岗了,工龄长的补偿个一两万块钱,工龄短的只有几千块,但几千职工的饭碗没了,这点钱有什么用?”
“这么多职工后来都自谋生路?”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怎么样?这批人也没什么文化,只能到处打工,现在年纪都大了,连养老保险都没有。
像我父亲这种在戴山当厂长的时候就退休的人反倒占了便宜,那时候戴山拿出一笔钱给这些退休职工搞了社保统筹,所以一直都有退休金。
我爸退休都二十多年了,现在每个月都有四千多块退休工资呢,可那些买断工龄的人就吃大亏了。”
说着话,刘玉民带着秦时月来到了一栋家属楼前,伸手指指前面笑道:“你看,那就是我爸,正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