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被关在天牢里。
一身素衣席地而坐,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安静。
她在等人。
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靴子落在地上,还有钥匙碰撞的声音。
牢房门一阵响动后,锁开了。
有人站在了她身后,脚步声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
那人没有说话,就那样站在那保持着沉默。
莫瑶转过头去,看到了林妍,她双手交叉抱胸站那淡然的看着自己,穿着一身简便的白衣,头上用红发带绑了下发,随意又散漫。
“好久不见……”
“阿姐。”
莫瑶起身,先开了口。
林妍淡淡的应了一下:“嗯。”
“阿姐的反应真是令人心寒啊。”
莫瑶失落的垂下眼帘,苦笑了一下。
林妍只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不想浪费太长时间在这。”
态度冷漠,似乎没什么耐心。
莫瑶垂首,身侧的手微微握拢,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知道……你这次来琅国是不是为我而来?”
林妍嗤笑一声。
她嘲道:“如果你是因为这种事而来自首见我,真是愚蠢又可笑。”
“你还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正如你之前所说的,我早就在琅国被奉成神了,想见你或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办法多得是,没必要亲自来。”
她走上前,捏住莫瑶的下颌与其对视。
“我来这,是为了李玄霖。”
“他比你更有利用价值。”
莫瑶与其对视。
两人目光交汇,持续了好一会儿。
莫瑶才道:“阿姐,你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以前你从不说这种话的,你总和我说,人不应该随便对其他人做出评价,有没有价值,应不应该存在,从来都是他们自己——”
听到这话,林妍打断了她:“别总想着从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陷在过去只会停滞不前,从前的话是从前的话,现在该做的是现在的事。”
莫瑶笑着摇了摇头。
她走过去,和林妍站得很近:“所以现在在你眼里李玄霖也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是吗?”
林妍:“……”
“那他还真是比我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错认了人,将关乎自己性命的玉佩送到了不应该送的人手里,后面又被这个玉佩连累到差点死在皇宫里,要不是当年姜太医路过,瞧他可怜,他早就死在了承乾宫的门口。”
林妍转过身,抬腿就准备离开:“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那我也没必要在这陪你浪费时间了。”
而莫瑶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李玄霖当年的事吗?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从那些皇子中夺得皇位的吗?”
对于李玄霖这些事。
林妍有所了解,她派人打听过。
李玄霖从小就是皇宫中的透明人,不怎么受到关注,他母妃也只是一个普通小侍郎家的女儿,还不怎么受家里喜爱,很是普通。
因为出生就被判定以后无嗣,所以出生就注定了和皇位无缘,没什么人愿意接触他,一些调皮的皇子还会欺负捉弄一下他。
自小他就跟着母妃生活在宫里,基本不踏出宫门半步,连读书也是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无人在意。
许是他足够安静的原因,就极少开口讲话,以至于两人见面时他讲话也惜字如金,哪怕感情强烈也无法用很多字去描述,让人觉得不善言辞。
他向来是个容易被人忽视掉的人,也是个不爱引人瞩目的人,在宫里你几乎听不到任何人主动提起他。
他不招惹是非,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从他脸上也看不到一点野心,普通到让人觉得这个皇子身份给他都是浪费,好在他足够安静足够普通,所以顺利长大了。
唯一一次的叛逆,就是弄丢了那块玉佩,司天监说与皇朝气运有关的玉佩。
而且被先帝知道的时机还很巧,偏偏是在林尚书造反被诛九族后。
先帝这人多疑爱猜忌,于是当下就将李玄霖母妃打入冷宫,连句辩解都没有听。
树倒猢狲散,这句话放在谁身上都合适。
李玄霖母妃的娘家连忙撇清关系,生怕被牵连,平时有点关系的人也在这种时候能躲就躲。
唯一没能放弃李玄霖母子俩的就是薛嬷嬷了,陪着当年的太后去了冷宫,一起挨冻受饿。
李玄霖去求情却跪在承乾宫三天三夜也没打动先帝,反而把自己跪晕了,是姜太医救的他。
再后面就没什么李玄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