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欧阳春仔仔细细地看完信,递给了旁边翘首以盼的岳封。
岳封小心翼翼地接过,用几根手指头捏住,生怕起了多余的褶皱,事后被收信的那个可怕的女子察觉,信件中途被人窥探过。
这般姿势怪异地读了一遍,岳封皱起眉头:“辽东乱局,李元昊会趁机脱困,必须要阻止?狄进如此郑重地给那位十一娘子写信,就是为了这件事么?他对于这个西夏世子竟如此重视?”
“世人只当那位西夏世子是个狂人疯子,却不知李元昊至今未死,反倒在辽东逐渐站稳脚跟,还得了一批江湖人的支持!”
欧阳春语气里有几分赞叹:“此人若专精于武道,来日的成就不在我之下,遇上狄家姐弟,可算是遭了克星,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岳封一惊:“师兄竟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此人是得‘司命’调教,学了完整的‘神通法’么?”
欧阳春淡淡地道:“世上高明的武学,不独有‘司命’改良后的‘神通法’,李元昊和那位狄十一娘子一样,都没有修炼过‘神通法’的迹象,是纯粹的天赋根骨出众,又历经血战,才有今日所成!习武之人,越到高深之处,越重心境……师弟,你当谨记!”
岳封垂首道:“是!多谢师兄教诲!”
欧阳春知道这位师弟没能听进去,也不再多言,将信件接了过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重新火漆封缄。
他们两人交谈之际,荣哥儿和护送的三位机宜司精锐,都昏睡在地上。
并非失了警惕,事实上他们在夜间也是轮流值班,但在欧阳春的绝顶武功下,终究被点了睡穴,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怀里的信件也被摸去,打开后查看,再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眼见师兄亲自处理着这件事,岳封目光微动,低声道:“师兄,那篇檄文起作用了么?”
欧阳春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火漆,慢慢封紧,口中则道:“当然是有用的,幸好这檄文凉州那边也有一份,不然从狄进这边取,可不好办……”
岳封还是有些担忧:“可为何要越过‘锦夜’,直接传往西夏的‘组织’据点?”
“这等情报,最重时效,‘锦夜’只是個刽子手,看不清大局,你经由他转一手,就耽搁了!”
欧阳春道:“西夏人得了提醒,也能多撑一撑,让‘司命’在西夏多停留一段时日!‘司命’漂泊不定,此番在兴州为祭司,若再拿不住,天大地大,就再无此等良机了!”
“明白了!”
岳封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那为何我还不能从‘人使’晋升,获得‘称号’?如果赐我‘称号’,‘司命’势必会现身的!”
“没有势必一说,只是机会而已!”欧阳春平静地道:“我们正在慢慢接近这个叛徒,此事急不得!”
岳封却很急:“三年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三年之后又三年么?师兄,我要不要再立下些功劳,让‘组织’不得不晋升我?”
“过犹不及!”
欧阳春再度强调了一遍,抬起头,凝视着他:“你立下这般功劳,都无法得到‘称号’,这在‘组织’内并不寻常!要么那‘锦夜’对你有所怀疑,早早上报,提出了疑点,让‘司命’有了防备,要么就是‘司命’察觉到了凶险,有意不在此时晋升你!无论是哪一种,你都不能再多做事了!”
岳封悚然一惊:“他们怀疑我了?”
欧阳春道:“‘锦夜’会怀疑任何人,但以如今的局势,‘禄和’都投靠了宋廷,‘组织’可用之人越来越少,‘锦夜’也不敢随意滥杀了……我给伱金丝宝甲的目的正在于此,它能防身,即便‘锦夜’突然动手,你只要能挡一挡,伤而不死,就往州衙官兵的方向跑,将事情闹大,‘锦夜’定然不敢再追,你自能保住一条性命!”
“师兄这般为我着想,无怪江湖人都称颂‘北侠’之名!”
岳封大为感动,抱拳一礼:“若不是师弟无能,没能保住在京师的忠义社,师兄的大业……”
欧阳春抬起手,制止后面的话语:“凡事都要向前看,那种无谓之言,不必再说!好了……你先走!”
眼见信件完完整整地放回荣哥儿的胸前,岳封赶忙施展轻功离开,待到了不远处,就见欧阳春并指在四人身上点了点,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唔!”
片刻之后,值夜之人睁开眼睛。
“咦?我刚刚是怎么了……”
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四周,视线里的茫然逐渐散去,机宜司密探警惕地检查了一遍周遭,发现其他人睡得正香,又摸索了一下身上,并无少任何东西,也就放下心来,重新坐了回去。
“我若有师兄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地步了!”
岳封眼中露出羡慕之色,想到自己当年被吕氏利用完毕,毫不迟疑地舍弃,若能把吕夷简那老狗吊在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