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白玉堂喝下药,盘膝坐下,闭目运气周天,许久后吁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胸腹处残留的些许疼痛感,终于彻底消退。
当然,这不代表他的伤势痊愈了,所幸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再加上内家修为有成,还是能够动手的。
想到这里,白玉堂活动了一下胳膊,清了清喉咙:“咳咳!”
外面安安静静。
白玉堂无奈,唯有加重声音:“咳咳咳!”
片刻后,展昭这才出现在屋内。
“好精湛的修为,走路的声音连我都几乎听不见!”
白玉堂心头郑重,斗志也昂扬起来:“我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咱俩比一比?”
展昭看了看他,微微摇头:“你没好!”
白玉堂其实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此时的他跟展昭交手,恐怕真要三十招不过就被拿下,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他愣是梗起脖子:“我好了!”
“你没好!”
“我好了!”
两个来回后,展昭不再与他作无谓的争辩,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直接开口道:“你准备脱离‘组织’了?”
白玉堂面色立变,咬了咬牙:“不准备!”
展昭认真地道:“你并非那些恶徒,为何不离开‘组织’呢?”
白玉堂沉声道:“我说过了,‘组织’并非全是十恶不赦之人!”
“但大多数都是恶徒,我在天长县见过的那几位‘人使’,也是凶残之辈!”展昭道:“听命于这样的势力,你之前说的话,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白玉堂眉头一挑:“哦?我倒想听听阁下的高见!”
展昭道:“你认为‘陷空’所为盗亦有道,从未伤人害命,获得的财物还用来接济穷人,故而不是为恶!但伱们也难以否认,‘陷空’所得盗取的古物,是被‘组织’交到了‘长春’手中,这个恶贼在江南之地不知谋害了多少人,你们这就不是助纣为虐么?”
白玉堂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坚决地摇头:“‘长春’是叛徒,‘组织’并没有指使他做这些事,依你之意,所有卖出兵器的,都是恶人喽?”
展昭看了看他,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
白玉堂本来准备好的辩驳之词刚刚开了個头,就戛然而止,犹如一拳头打在空气上,顿时烦躁起来:“别走,把话说清楚!”
展昭摇了摇头:“说不清楚,你想清楚!”
说罢,脚下不停,走了出去。
白玉堂沉着脸,胸膛起伏,缓缓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烁起来。
展昭来到屋外,依旧心平气和,但目光陡然往外看了一眼,微微凝眉。
隐约之间,他感到有人窥视。
那感觉稍纵即逝,好似是错觉,不过值此时期,展昭不敢视作错觉,姿势改变,由怀抱佩剑转为手握剑身。
但更容易出鞘的动作,却没有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依旧是默默调整内息,处于一种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状态。
“小小年纪,能将静功练到如此地步,这等天赋不可多得,‘组织’终究无法网罗天下英才啊!”
展昭的感知没错,一道幽影悄无声息地离去,正是之前重伤白玉堂的“锦夜”。
他打伤白玉堂,确实有恨对方口无遮拦,挟了私怨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基于判断,认为不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继续回到三元神探狄进身边,避免暴露“组织”的进一步情况,甚至让对方获得“人种子”的关键线索。
没想到弄巧成拙,白玉堂被展昭所救,如今在狄家养伤,这段时日又一直有展昭看守,他几度窥探,发现连灭口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一来,假戏真做,原本不是叛徒的也会有背叛之心了,“锦夜”不得不视白玉堂有重大的叛逃嫌疑,而与之深度接触的狄进、展昭等人,对于“组织”的威胁也大幅度提升。
所以“锦夜”盯梢的同时,还在等待。
眼见今日同样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也不虚耗时日,抽身离去,很快换了一身寻常江湖人的黑衣劲装,戴着一顶斗笠,在京师街头行走。
“打起来了!夏蛮子发兵打过来了!”
“直娘贼,俺家中可没山盐了啊!”
“唉!早买不到了,只剩下那苦渣渣的海盐!”
换做平日里,“锦夜”不会关心京师街头的消息,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在“组织”里清除叛徒的事业和责任,但今日街头议论纷纷的声音,让他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西北边境,宋夏正式开战了!
最先有所反应的,果然是盐价。
实际上,早在范雍、夏竦、刘平三位主官前往陕西之际,与西夏交易的榷场就被关闭了,西夏赖以为经济支柱的青白盐贩卖一下子断绝,同样宋境这边的商贾,也没了正常的进盐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