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高人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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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进道:“所以此人或许失手了,吴景断定,死者的尸体里面没有孙洪,因为没有早年留下的伤疤和身体特征,这个判断是可信的,如果死的真不是孙洪,那就多出了一具尸体,又会是谁的呢?”
狄湘灵恍然:“凶手的?孙洪趁着凶手托大,将之反杀,然后将其尸体摆在正堂,金蝉脱壳,自己假死了?”
说着她翻到了第四页笔录,发现上面居然有类似的判断。
袁弘靖并没有从这些弟子那里获取尸体有异的线索,但他仔细验了尸,然后发现了几具尸体的异样。
首先是二进正厅家主孙洪的尸体,虽然年过半百的年岁符合,但与身上所穿的衣袍有一定程度的不合身,死者削瘦些,衣袍则显得宽大,对于一家之主来说,衣服都是贴身裁剪,不该有这样的痕迹。
而一进的一名仆役,也不太对劲,手上明显有老茧的痕迹,似是常年习武,腹部和背后还有刀伤,身躯精干,三十岁不到。
狄湘灵结合方才的分析,做出推测:“这是不是说明,孙洪反杀了凶手,想要将之伪装成自己的尸体,但两人的身形和年纪相差太大,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就用一位宅间老仆的尸体,替换了自己,再将那位凶手扮成了仆佣?”
狄进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此人不简单!全家被屠,都能如此冷静地脱身……”狄湘灵沉声道:“如果不是这个袁推官与其他衙门里敷衍了事的官员不同,还真被他蒙骗过去了!”
狄进道:“但这又衍生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孙洪金蝉脱壳,假死离去,是准备报仇么?如果他的仇人是江湖人士,那么依吴景而言,孙洪没有道理不回五台山,拉上自己的徒子徒孙,一并上门复仇,如果他的仇人是朝廷权贵,不愿意拖累同门,京师这些年又没有类似的灭门案出现,也无什么权贵高官意外身亡,是否意味着他复仇失败,已经消无声息地死去了?”
“第二,袁弘靖通过隐秘的手段,留下了这份笔录,显然是早就察觉到自己会有危险,这其实就是一个关键的线索,身为开封府判官,在调查重大凶案的过程里,为何要如此束手束脚?”
狄湘灵偏向于后者:“定是那些权贵施压,害死了孙洪全家,孙洪虽然趁着杀手不备,将之反杀,再金蝉脱壳,但最终还是没能为全家报仇雪恨,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某个高宅大院里!”
狄进沉吟。
从动机上面来说,朝廷权贵对付一个小儿科大夫,其实没必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灭人满门斩人头颅,更像是江湖人残忍的手笔。
但从后续发展来看,推官失踪,案卷被焚,开封府衙讳莫如深,又像是高层捂住了案子,不让之爆发开来。
这案子奇怪就奇怪在,两种极其矛盾的地方,交织在一起。
狄湘灵倒是又往后看去,总共八张笔录,两张是尸检,一张是家中地图,一张是身份判断,最后四张却是牙行记录,轻咦一声:“这些是孙家雇佣仆婢的牙行契录?袁推官把这些特意收藏下来做什么?”
狄进道:“目前还不知道,但肯定有用,并且是大用!”
狄湘灵又将八张笔录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一遍,眼睛里就有些圈圈了,烦躁地道:“这袁推官都已经留下这些了,还神秘兮兮的,藏着掖着作甚?直接把他调查出来的凶手告诉我们啊!”
狄进心想不留个“杀人者乃……”的死亡信息就不错了,倒也能理解袁弘靖的顾虑:“他当年不见得完全查出了真相,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如果贸然留下就会有误导的可能,而且这种遮掩也是劝退,让后来者不至于走上他的老路……”
“倘若真是如此,这是一位可敬的好官!”狄湘灵爱憎分明,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查?从最后的牙行查起么?”
狄进思索片刻,缓缓地道:“姐,你帮我去查几件事,我要根据这些结果,再进行下一步判断……”
“好!”
三天后,狄湘灵回到书房,将调查的结果给出。
狄进仔细听了后,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私下的调查到这里为止,接下来此案交由开封府衙出面重启,是最好的方式。”
“交给官府么?”狄湘灵摇了摇头:“可问题是谁愿意重启调查呢?那位陈大府是不怕事的,但也不代表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吧!”
狄进道:“开封府衙受理的是京师的案子,当然是由京师百姓出面,最好能敲一敲登闻鼓!”
狄湘灵皱眉:“收买几个人去状告么?”
“不!那会被揭穿的……”狄进摇了摇头,微笑道:“榆林巷的三套宅子,现在是姐姐在收租吧?”
“当然啊!”
当年刘美收下这些房契,显然是亏心的,因此并没有告诉不成器的长子刘从德和次子刘从义,只有幼子刘从广和其妾室胡娘子知道房子的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