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什么大问题，人也好好的。”罗毅拿了双筷子过来，想去阻止楚媛儿继续倒掉那些菜。
“都冷掉了，别吃啦。”楚媛儿显然因为几次被打断而有些不耐烦，伸手要去抢他手里的盘子。
“没事儿。就凉着吃呗，你别倒呀，这几个热一热就行。”
罗毅依然没有觉出不对劲，只是觉得她情绪显然没有来的路上那样的轻松的。
“我都说别吃了。”
楚媛儿一抬手打落他的筷子，把菜一样样倒掉，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怨气。
罗毅搞不懂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强烈。老实说，他觉得自己今天能抽出时间来陪她，已经算是讨好的姿态。
刚才的事也没耽误多少时间，他们夜里还能一起看流星雨，楚媛儿这样没事找事的矫情做派，在他看来甚至有点不懂事，他多少也窝着点儿火，下意识又去拦，两个人挣拽之间，碎了几只碗。
一声响好像把楚媛儿自己也吓一跳，两个人一时都愣住了。
“加热次数太多，吃了对胃不好。冰箱里还有面条，你要是饿，自己下碗面吃吧。”就这样两个人静了半晌，楚媛儿认命地叹了口
气，蹲下去收拾残藉，也许是心理作用，一瞬间觉得小腹开始灼痛，让她甚至难以轻松的站起来。
罗毅伸手过去扶，被一把推开了，那时候他心里也存着气，也没有心思去哄她，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
楚媛儿跟他当然吵不起来，只是那天之后就不怎么说话，对流星也显得兴致缺缺，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总下意识地觉得存不下隔夜的仇。
楚媛儿一向体谅他，很少能闹起来，可是这一回，显然和之前不太一样。
不光是站在一线的李祥音感觉到了，身边一堆看热闹听八卦的辩论队员，都觉出不对劲来。
今年开年之后，罗毅开始频繁地带队外出打辩论，楚媛儿以往一定是场场必到，即便有考试调不开去不了，但是下了场的电话也是决计少不了的。
可是现在，两个月过去了，罗毅的行程安排越来越密集，不光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困难，甚至连李祥音也开始找不到楚媛儿人影，连学校里的课都碰不上面，如果不是社交软件里还能联系上她，李祥音几乎都要以为这个人人间蒸发了。
罗毅于是逐渐意
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但他总想着，应该也不至于太难解决。
楚媛儿好容易闹一次脾气，疏远他、不见面，也算给他个机会发挥，精进一下哄女孩子的招数，可是真正当这个机会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罗毅又觉得麻烦，毕竟这份感情里，他总习惯对方先低头。
所以早上接到楚媛儿的电话时，他没有主动去解释或是讨好，他依旧在等着楚媛儿主动地去示弱退让。
其实如果他当时能再细心地去花费一点心思往回想，就会发现在这之前，楚媛儿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从她频繁的失眠和腹痛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但是他也只是淡淡地嘱咐她去看医生，罗毅国外培训的一个月里，她独自就医，从一开始向他撒娇抱怨医生安排了太多检查，到后来对于结果只字不提，好像已经完全不指望他的慰藉。
他到最后甚至都忘记了去询问楚媛儿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而且他也会发现，她似乎突然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趣，以往津津乐道的节目、期待很久的话剧电影，一下子都从生活里撤销，楚媛儿的日子
过得更像白水，无色无味。
可是这种种种种，都不足以使他相信，楚媛儿会自杀。
虽然罗毅心里头很明白，林少商不是调皮会开玩笑的性格，两次三番来逗他的可能性很小，可是他更清楚的知道，楚媛儿是热爱生命的人，她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她爱他，他的楚媛儿会舍不得离开他的。
林少商那些话，纯属无稽之谈。
罗毅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却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回想蛛丝马迹，没法让自己心安，反而是越来越慌乱。
楚媛儿的手机关机，罗毅一直没有拨通，越靠近警察局，心里的不安越难遮掩。
停了车，罗毅就看到自己的舍友，王浩楠在警察局门口抽着烟等他。
罗毅其实根本没想到能见到人，以为就是让自己白跑一趟的圈套，他想说，怎么还真玩儿大了，到警察局来做游戏吗。
但是看到他的表情，罗毅一肚子的俏皮话也全咽下去了，他只是机械地跟着他往里走，王浩楠和警察沟通，说明他的身份。
罗毅听到“死者”两个字，觉得
很刺耳，一个警员带着他们还要往里走，罗毅在后面拍了拍王浩楠肩膀。
“兄弟，别玩儿啦，这都这么晚了，今天打辩论兄弟很累的，差不多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