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一直专注的听着他说话,耳边突然变得沉默,下意识追问了一句:“所以什么?”
贺令舟因为练武而有些茧子的大手轻拂过她的耳畔,带起的头发引起一阵酥痒。
“所以,能跟我说一下,你在伯府的日子吗?”
阮枝眼睫一颤,原本有些放松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伤口被扯动,引得她下意识吸了口凉气。
见状,贺令舟蹙眉,难得温声道。
“本世子只是想知道那时发生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说,本世子也不会为难于你。”
阮枝明确的知道,对她而言,这……是一个机会!
她咬了咬下唇,眼尾泛红:“其实,也没什么不想说不能说的,不瞒世子所言,妾身幼时……”
她起先只是挑了些不太显眼的例子,来彰显自己在伯府的艰辛。
但也不知是因为从未有外人耐心的倾听过这段过往还是什么原因,她忍不住越说越多。
她说了,自己幼时过的不如丫鬟的困境。
她说了,宋氏自幼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净会挑刺的困境。
说了很多很多……
贺令舟起先还能维持面色的平静。
毕竟出身侯府后宅,他对这些阴私手段也不可能丝毫不知。
可越听,他越是忍不住咬牙:“他们竟然如此欺辱与你。”
和他的愤怒相比,发泄出了一大半事情的阮枝倒是很平静。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该伤心的该难过的,她都已经伤心难过完了吧,此时居然有种在叙述故事一样的平静,看他这样,甚至还有心安慰道。
“世子不必为妾身如此动怒,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妾身也不再像幼时那般需要家人的爱,那些事,也伤不了妾身什么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字字不诉苦,却字字带着苦。
贺令舟一向是知错就改,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他深吸口气,叹息一声道。
“总之,之前都是本世子误会了你,往后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有本世子护着,不会有事的。”
“妾身谢过世子。”
阮枝强撑着对他点了点头,因为身上的伤势过于严重,又说了这么多话,她此时有些昏昏欲睡。
贺令舟多么敏锐的一个人,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摸摸她的头发温声道。
“想睡就睡吧,本世子陪着你。”
阮枝勾了勾唇,再次陷入沉睡。
夜深了,团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她还在睡,小声道。
“世子,姨娘的药……”
贺令舟蹙眉,想要叫醒她,可见她难得睡得安稳,又不忍心,只好伸手道。
“把碗给我,你出去吧。”
说实话,团子有些不放心,又没胆子拒绝,只能乖乖听话。
贺令舟一手端着还有些热的碗,一手轻轻的抬起女人的头,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容上好半天,终究还是自己喝了一口药,俯身挨上了她的唇。
舌尖灵活的将她的齿关撬开,苦涩的药缓缓渡过去。
明明这药苦到睡梦中的阮枝都忍不住皱了眉,他却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