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还是很了解阮文烟的。
清秋院。
阮文烟撑着头坐在软榻上,哪怕身后有丫鬟为她按揉额角,紧皱的眉头也没松开。
“消息准确吗?”
小兰站在下首:“准确,现在夫子已经进府了,据说是从白鹭书院退下来的老夫子。”
白鹭书院,作为京城中最大的书院,可以说为本朝培养出了众多人才。
先帝时期的丞相,以及本朝的六部尚书有四位都是从这儿出来的。
可以说,能在这里教书的,就没有泛泛之辈!
阮文烟彻底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坐直身子,怒火在眼底跳跃。
“为了这群低贱的庶子庶女,世子竟费心到这个程度!不行,不能再这样了,如今我尚未有嫡子,若是真让这几个庶子有了出息,这侯府可还有本夫人的立足之地?小兰,你去——”
她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刚要下令。
李嬷嬷连忙劝阻:“夫人,您千万稍安勿躁,您仔细想想,且不论这些庶子庶女能否在先生的教导下成事儿,就是您忧心的嫡子一事,有那贱人在,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您何必现在要自降身份和他们计较,万一再惹火上身了,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阮文烟现在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了:“嬷嬷你说的那也是她阮枝肯听话,能让本夫人早点抱上嫡子。但你看看如今这情况,阮枝是那听话的人吗?不行,本夫人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才行。”
“夫人!”李嬷嬷心中焦急,却劝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前院,对此丝毫不知的贺令舟失望的看着几个孩子离开。
虽然前面顾及着他们年龄尚小,并未给他们请专门的夫子,但作为世家子弟,该启蒙的也是启蒙了的。
结果今日夫子一考校,竟没有一个能说得上令他满意的。
就连表现最好的贺长平背起孝经来也有些磕磕绊绊。
周云德笑吟吟的坐在位上,从他不再捋胡子的动作,也能看得出他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
贺令舟叹息一声,拱手道。
“幼子顽皮,日后劳烦夫子您多加教导,严加管教了。”
这就是让他不必手下留情的意思。
周云德松了口气。
要知道,孩子顽劣还不是什么大事儿,若是父母也跟着拎不清,那他就要趁早走人了。
贺令舟能摆出这样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安了他的心的。
他站起身,同样拱手:“世子客气,既然作为夫子,这些都是老身该做的。”
贺令舟与他相视一笑,叫了松林来带他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取了弓箭来院子练习,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了和他有来有回,已经先做好一双护膝的阮枝带着它和茶点一起来到前院。
“咻——”
比人先注意到的,是利刃破开风声的呼啸。
阮枝顺着箭飞的方向看过去。
“铮——”
箭羽还在空中发颤,尖锐的箭头已经狠狠的插进了最中间的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