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墨的牢房,就在甬道的最深处。
“去吧。”他停下脚步,侧眸看了她一眼。
阮枝了然,自觉抬脚过去。
何生墨这会儿已经醒了,正狼狈的靠在墙上,眼神平淡。
六名衙役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他们在这儿的目的就是防着他自杀,至于他过的好不好,那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阮枝一路走来,正巧看见他听见脚步声往外看。
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阮枝看着里面这个蓬头垢面,比街上的乞儿还要狼狈的男人,几乎要认不出他是之前来伯府提亲,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其实,他们俩之间的交集不算太深,满打满算不过见过三面而已,说过的话,更是两只手都能数的清。
可是,看着他们俩如今的场景,她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怅然。
“你……”
她试着开口。
因为两人不熟,对贺令舟吩咐她做的事儿,她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但她必须要做到,这是她最近能抓到的最好的机会了。
何生墨显然没想到她会来,愣了愣,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到她开口,他突然眼神一亮,扑到了栏杆上。
“你……”
他同样开口。
两人相视,沉默。
良久,还是阮枝深吸口气,先开口道:“你最近,怎么样?”
这是句废话,看何生墨的样子,就知道他过的不咋样。
何生墨却爽朗一笑,完全没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里:“蛮好的,起码还活着。”
阮枝一顿,同样一笑:“是啊,起码还活着,”
两人又沉默下来。
阮枝盯着他所处的环境,后背,那道实质性的目光还在。
她叹口气,没再兜弯子,直言道:“关于科举舞弊案,你为什么会牵扯于其中?”
何生墨眨眨眼,没有回答,反而笑了笑,反问道:“说这个前,我还没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当时京城里,关于真假千金的事儿,闹得风风火火。
他当时就感觉不好,立马催着家人上门定具体婚期。
可惜,原本说好的事儿,伯府却出尔反尔。
他想要见阮枝一面。
但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估计身不由己,想要见面无异于天方夜谭。
无奈,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再往后,他就深陷囹圄,无法自拔,也没了再去看她的心思。
没想到,他们二人,会在这里重逢。
阮枝不知道他为自己做的打算,闻言,还有点意外。
她以为她问出那个问题后,何生墨不是恼怒之急,就是默不作声。
没成想,他还会主动关心自己。
她想了想,抿出一抹笑:“虽没有过上之前想过的生活,但总体而言,还是蛮好的。”
她的语气轻松,好似真的如她所说一般。
何生墨能一路考到举人,看眼色的功夫,自然不会由她糊弄过去。
“既如此,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伯府可有磋磨你?”
阮枝一顿,红唇轻启:“并无。”
“是吗?”何生墨身上没了力气,缓缓坐到地上,质疑的眼神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