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井不光没脑子,他还没眼力见儿。要换了一般人,早猜出来佟绍礼是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可郑井愣是看不出来,他还当佟绍礼是真的不介意白燕的事情。佟绍礼随便夸他几句,他就有点儿得意忘形,以为危机解除了,扭捏着跟他哥抱怨道,“你昨天那么骂我,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头也疼,鼻子也不通气。”
佟绍礼挑了下嘴角,笑道,“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过来我给你量量体温,看看烧全退了没。”
郑井从被子里爬出来,蠕动到床边。
“张嘴。”佟绍礼拿起床头的电子体温计往郑井嘴里插,“啊——”
郑井乖乖张开嘴巴,“啊——”
过了一小会儿,佟绍礼拔-出体温计,看了眼上面的度数,“还有一点儿低烧。你把药吃了,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郑井抗拒地摇摇头,“太苦啦!你没有给我准备饴糖和果脯。”他最讨厌吃药了,上辈子偶尔染上个小风寒,喝药时婢子们至少要备上五六样果脯供他挑选。小时候还要皇兄许诺他一些好处,他才肯吃。
“别任性。你又不是小孩子,吃个药而已。快点儿。”佟绍礼的口气稍显严厉,拿起水杯和一把药丸递给郑井。
郑井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知死活地冲着佟绍礼来了一句,“蒋东旭说得对,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一条狗。蛋卷生病那几天,你每天哄着它吃饭哄着它玩。我生病了,你一整天也不管我。”
佟绍礼多好的脾性,照样被郑井烦得不行,耐性快耗光了。他想说你就是不如一条狗,狗比你听话比你忠诚。
“你吃不吃?”
郑井双臂抱在胸前,昂着下巴说,“不吃。”
只听“啪”地一声,水杯被砸在了床头几上。佟绍礼把五颜六色的药丸一股脑扔进垃圾篓里,“要果脯是吧?蜜饯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过来。”
“蜜饯也要。”郑井偷偷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佟绍礼挂了电话,回头冲着郑井说,“你等着吧。”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外面传来敲门声。郑井跳下床,兴冲冲地跑去开门,“一定是给我送果脯的!”
佟绍礼噙笑不语,懒洋洋地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没烟瘾,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免得闲下来会把郑井给活活打死。
郑井打开门的瞬间,脸色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是你?”门内门外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白燕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让她接待一位大客户,她没想到会是郑井。郑井更想不到来送果脯的人会是白燕。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片刻,听到客厅里传来佟绍礼不疾不徐的声音,“站在门口做什么,都进来。”
郑井耸拉着脑袋,跟白燕一前一后来到客厅。白燕是个机灵的女人,看到眼下郑井和佟绍礼住在一间套房里,再结合上次厕所的事件,她已经大致猜到了佟绍礼和郑井的关系。原来不是兄弟,是床伴!郑井要害死她了!
佟绍礼摁灭了烟头,抬头看向白燕,问她,“你姐姐念的是医科大,要出国留学?”
“佟少?”白燕惊惶不安地解释道,“我之前并不知道郑少是您的枕边人。”
“他不仅是我的枕边人,他还是我在法律上的合法伴侣。”佟绍礼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段关系,又拿起手机翻出一份邮件,继续道,“你们姐妹两个人是双胞胎?长得倒是挺像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在你们老家开诊所的?”
白燕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她化了浓妆,额头上的汗水把妆都搞花了。
佟绍礼笑得云淡风轻,指着她手上的购物袋说,“东西放下,你人可以走了。”
白燕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佟少,您今晚叫我过来只是送东西?”
“不是。我是想让你活得明白点儿。如果接下来你姐姐的留学名额被取消,你父亲的医师资格证被吊销,你被公司彻底封杀。记住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佟绍礼将目光投向郑井,“本来他出轨,我该收拾他才对。可我舍不得动他,只好拿你这个出轨对象开刀。不然这口气我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白燕转过头向自己的“奸夫”求助。
“奸夫”左看看右看看,带着一脸难堪开口道,“你能不能放过她。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介意吗,还说不会跟我计较。”
佟绍礼点头称是,“对呀。我不跟你计较,我跟她计较。你现在拿着东西回屋去把药给吃了,我要跟她单独谈谈。”
郑井站在原地不动,嘴硬道,“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过她吧。”
佟绍礼回道,“你敢再多嘴一句,你们两个我一起收拾。”
郑井回到卧室,从门缝里偷瞄外面的动静,佟绍礼和白燕交谈的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白燕一抖一抖的香肩,同时传来的还有她低声的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