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将目光从怀真郡主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前头的沈谢两位当事人时,发现:
不只是魏国人觉得无所适从,宋国人的脸上也是一样的一言难尽。
尤其是沈留祯和谢元,此时两人很有默契地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案几。
饶是他们两个见惯了大场面,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注视,此时因为怀真郡主的话,这样被大家异样的眼光盯着看,也不免觉得面皮发烧。
而怀真郡主呢,当营帐里骤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丢了人了。
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莫名其妙的疯子。
她的脸瞬间烧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但是因为骄纵惯了,又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硬着头皮站着,还倔强地仰了仰下巴强撑,反问道:
“看什么看?有……有什么问题吗?!”
谢元偏了一下脑袋,抿着唇叹了口气,对沈留祯说道:
“说正事吧,沈大人,合约还写吗?”
“不能写!我要禀明陛下!陛下绝不可能同意你如此行事!”独孤坚立马对着沈留祯吼道,愤愤不平。
沈留祯神色如常,对着胡太监和谢元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对不住了,恐怕这合约的细节,我们还得再商议商议,今日就到这儿吧。”
说罢他自顾自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就往外头走去。
独孤坚他们也跟在他的身后,面露不悦气势汹汹地离开。
当沈留祯路过怀真郡主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斜了一下眼睛,对着怀真郡主淡淡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像是讽刺,又像是得意的炫耀。
怀真郡主才刚刚丢了人,此时被沈留祯这个笑容一刺,怒火“噌”地一下就起来了,直想砍了他。
可是可气的是,沈留祯不是宋国的臣子,她教训都教训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人,耀武扬威般的离开。
想到此处,怀真郡主气得弯下腰,一挥华丽的袖子,将案几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从喉咙里发出了泄愤般地吼叫:
“啊!!”
好在此时魏国人已经走干净了,只留下了几个负责打扫的小婢女和负责防卫的士兵。
在怀真郡主的认知里,他们基本就是长了眼睛的木头桩子,算不得人。那在他们面前失态丢脸,就不叫丢脸。
谢元也带着人走了过来,皂靴踩在了被她扫在地上的糕点上,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了怀真郡主,目光冷凝,有些不耐,许久都没有说话。
怀真郡主被她这样明显责怪的目光盯着,眼眶一红,险些委屈的掉下泪来。
她心想:旁人是不知道内情,当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像个疯子。可是她知道沈留祯和谢元的关系匪浅,还知道谢元不喜欢她,就喜欢沈留祯。
她明明不是疯子!而是因为旁人都是傻子!
她红着眼眶,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仰着下巴,委屈又倔强地对着谢元怒道:
“旁人都责怪我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谢元皱了皱眉,怕她这么激动,回头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于是松了眉头,轻叹了一口气,软了表情安抚她说道:
“郡主,这是国事。”
怀真郡主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地说:“你当我不知道这是国事?我要是不知道,我能忍这么久吗?”
跟在谢元身后的肖二蛋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郡主,你这醋吃得也太过了,那姓沈的是个男人!”
刚刚还委屈着的怀真郡主杏目一瞪,看着肖二蛋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来人!给我……”
谢元眼见不妙,当机立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就将她往外头带,一边走一边说道:“郡主,我有话跟你说。”
怀真郡主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痴痴地看着谢元的侧影,随着她的脚步就往外走。
谢元之所以从军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女郎,不是因为她长相不够好看,而是因为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英气潇洒,再加之她年纪小,便连面目的秀气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像何公公那日头一次见她时的反应一样,如果只看谢元的脸,第一眼就会觉得她像个女子,可是多看两眼之后,见了她行走坐卧的模样,就会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说是女子了,但凡是男子,都没有几个人的仪态有她这般潇洒好看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对男人挑肥拣瘦,硬是拖到了十八岁都没有找到如意郎君的怀真郡主,只在练武场上见了她一面,就死活非要嫁给她的原因。
这也是怀真郡主即便知道了谢元是个女郎,也总是下意识地忘了这回事情,不停地朝为她犯花痴,吃飞醋的原因。
此时怀真郡主看着谢元抓着她的那骨节匀称的手,看着她英挺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