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沈留祯掷地有声,表情坚定,说,“此次之所以会有如此结果,是因为鲜卑族老穆合王爷轻敌贪功。他太过自大,看轻了宋军的实力,只想着凭着自己一家之力得了这份功劳,为自己树立威望。
所以他来时,只调动了三十万大军,而你们挑了一处驻军数量最薄弱的军镇,军镇中兵力二十万。两厢相加五十万与宋军百万之数打成平局,到底是谁更有实力,岂不是一目了然?”
谢元立即反驳他,说:“非也,你说的不对。我们是攻城之战,你们是守城之战。这攻城之战历来就是最烧人命的。几万大军拿不下一个五千人的驻守的城池,又不是没有过。我们能攻得下来,还连下三城,本身就是了不得的胜利。”
沈留祯也很快接道:
“魏军难道没有连下三城吗?若不是因为你这一颗意料之外的闲棋落在此处,恐怕此时四城都有了,他们伤亡还比你们少那么多。”
谢元一滞,心中气闷不已。
后头那些守城的将领不争气,听见些风声就逃跑了,一个比一个怂包。若不然何至于如此被动?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确实眼睁睁的事实,她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沈留祯见她侧着脸看着一旁不吭声,才说道:
“所以,魏军的这只老虎,牙还是牙,一颗都没有少,只是打了个盹儿罢了。等他们调动大军,到时候就不只是拿下了宋军三城而已了,恐怕又是一场惨败。你说是不是?”
谢元心中只恨那些丢城的人是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却不承认他们一定会输,此时抬眼说道:
“世事难料,尤其是战场上变幻莫测,此时先言胜败,有些过于早了。即便是老虎有牙,它打了盹儿,那便是机会,谁打死谁真的不一定呢。”
沈留祯前倾了一下身子,激动地说:“结果是不一定,可是我现在来找你商量的事情若是做了,对宋军来说,便是一定能赢。”
谢元只是冷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神情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
只听沈留祯说道:
“穆合王爷正在请旨从附近的军镇调兵增援,据我所知,魏军的军镇集结调配的速度极快,平时是种地的农民,一旦有战事,号令一下,第二天便带着武器和粮草成军而行。
我知道宋军也在调配援兵前来吧?从哪儿调,调多少人?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光是这粮草一事,宋军的行动便赶不上魏军吧?……你觉得哪一家的援兵会先到?”
谢元不语了……
粮草这个事情,她打仗这么多年,实在是感触颇深。
当今宋朝的刘家,也是由军营起家的白衣,他是在混战中拿了兵权,又推翻了前头一朝的君,刘家才由臣变成了君。
她爹谢昀当年就跟他们说过,汉人的朝廷更迭过于频繁,弊端就在人心难聚上。
靠着着兵权由平民白衣变成了皇帝的人,没有血脉传承的深厚积累,常常会被是门阀世家看不起。
他们表面上恭敬称臣,里子里却很难说。
碰上皇帝有手段的,笼络的来,世家们便是助力,笼络不来,便是个剜心的利剑,他们可以左右你的朝堂,左右你的人心所向,左右你的决策。
更加难办的是,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家族势力广布,再加上彼此之间姻亲的联合。不只是占据了大量读书人的官位,还有很多的土地和税收。
谢家如今遭了清洗,是没落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当初来到宋国之后,因着谢家氏族的威望,再加上门阀世家之间的有意的联合和帮助。
谢家也用很少的钱财,很轻松的得到了大片的土地……
更别说那些扎根在此多少辈子的氏族了……
所以说,皇帝也不敢将这些氏族们得罪的狠了,每次不管是征集粮草还是税收,都要打一场利益交换的诡谲之战。
这也是谢元他们,动不动就断粮,动不动就拖拖拉拉,连兵服都供不上的原因。
想到此处,她即便是有再大的豪情壮志,觉得只要她上了战场就有能力赢的信心……也不免丧气了起来。
像是这种事情,实在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她能管的了的,就只有眼前,她手下的兵,她参与的每一场仗而已。
沈留祯一直观察着谢元的表情,见她的神色,明显已经被说动了。
于是又问:“如何?这些理由够不够?能说动我爹吗?”
谢元抬眼就看见沈留祯那一副得逞了的欠揍模样,那眼睛里头的得意明晃晃地刺眼睛。
谢元气得鼻子冒火,直想给他一拳,硬生生地忍住了,说:
“就当魏军能先调来援兵,那那个穆合死了能有什么用处?难不成因为一个穆合死了,魏军的援兵就不来了,他们就直接认输退兵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