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沈留祯进了宫,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似乎往天崩地裂的方向发展去了。
据说当夜陛下突然急病,危机之中,急召了石余鲜卑的族老,也就是合安的爹进了宫。下旨将帝位传位给一个从来都没有上过朝堂,听过政事的小儿子,石余无。
要不是有这么个圣旨出来,他根本就不曾知道,皇帝石余佛狸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也就罢了,族老摄政,宗爱领大司马、太师?
这明显一夜之间,大魏的朝廷,被鲜卑族老和宗爱两个人瓜分干净了。
说陛下是急病而死?急病而死之计,直接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让给了别人?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没有人信。
沈留祯头一个念头就是,这真的完了……乌雷怎么办?
他步履匆匆地赶到了东宫,见东宫已经被围。沈留祯带着笑脸凑到了那负责的侍卫跟前,笑着说道: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是个鲜卑人,但也是经常走巴结宗爱那条路子的,他们两个也因着宗爱的缘故,见过两回。
他知道沈留祯跟宗爱的关系好,于是也捎带着给两分薄面,于是说道:
“圣旨已经下了,新帝即位。这东宫里的闲人自然得搬出去,我们奉了大司马的命令,要请嫡皇孙出去。”
沈留祯一听,连忙接了话说道:“没事,我去请,我去请,这事情立马就能办成……”说着就绕过了他们的人,往东宫里头进。
那人眼神稍有犹豫,但是看着他进去,倒也没有阻拦。
沈留祯一跨过大门,就顺着道儿一路小跑,生怕自己跑的慢了,再生了什么变故。
果然,他将将冲进了院子,就见乌雷一脸的决然,手里拿着匕首,到处找地方藏。
沈留祯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他想着的是报仇,没有直接气得抹脖子。
“嫡皇孙,你要干什么去?”沈留祯气喘吁吁地走到了乌雷的身边,语气平静地问。
乌雷满面的寒霜,最终还是将匕首插在了后腰上,他看着沈留祯,冷冷地说:
“这下你死心了,我当不了皇帝了,再也没有什么以后,我只想报仇杀了宗爱,别拦着我。”
说着他就一把推开了沈留祯,往外头去。
沈留祯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一番又是疾跑,跑的腿脚发软。被乌雷这么使劲一推,直接狼狈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连忙对着院子里头那些小太监和宫女喊:
“快快!……你们要是不想跟着陪葬,就赶紧拦着他呀!”
那些人本来都乌雷仰着忠心耿耿的人,本来是一点不敢违逆嫡皇孙的,但是此时一听沈留祯的话,顿时醒悟过来这是性命攸关,连忙一股脑的上前,挡住了乌雷的路,说道:
“嫡皇孙三思!”
“都给我起开,要不然我杀了你们!”乌雷将匕首拔了出来,指着人一顿乱划,吓得他们离得老远,不敢靠近,眼见着就拦不住了。
沈留祯此时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
“要报仇也是我替你去,我能近得了宗爱的身,你能吗?!”
此话一出,乌雷顿时像是被点了穴位似的定在了那里,然后猛然转过了身,看着沈留祯,双眼通红,有些怀疑地问:
“你肯去吗?”
沈留祯直接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说道:
“我一定会帮你做成这件事情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跟着我出宫去。在这里太危险了,你也不想还没看见宗爱先死,自己就急病而死了吧?”
乌雷本来不想活了,想要在临死前拼一次,能将那个宗爱弄死,他就算是不吃亏。
可是他心里头清楚,宗爱定然会防着他,恐怕还没有靠近,身上的匕首就会被搜走。
如今沈留祯说,他要去替他杀宗爱……
这就不一样了,沈留祯一直跟宗爱关系走得近,若是他能突然下手发难,宗爱一定想不到。这成功的机会就大了!
这是个有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当然想活着看一看。
乌雷不再说话,带着人,跟沈留祯一起出了东宫。
到了门口,那负责围着的侍卫拦住了他们,看着后头那些宫人背着的包裹说道:
“人可以走,东西都得留下。”
服侍嫡皇孙的小太监急道:“这都是我们嫡皇孙的衣服,还有当初陛下太子赏下来的东西,这还没有拿完呢!”
“不能带就是不能带,东宫的财物,如今都属于当今的新帝了!”侍卫瞪了眼睛。
乌雷看着对面那个与他同是一族的鲜卑人,愤恨委屈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这是他头一次感受了丧家犬的滋味。
父王没了,皇祖父也没了,他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