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自知自己因为一只兔子伤心成这个样子,在别人眼里终归矫情懦弱,于是连忙松了克三德,抬起胳膊擦干了眼泪。
她本来想往自己的帐子里头躲一会儿,结果一看见门口那个空了的兔笼子就伤心。
于是瘪了瘪嘴,直接转身骑上马,又出去了。
她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呆一会儿……正好要做石锁,她有足够的理由出军营,呆在外头。
她骑着马出了军营,往自己在城中的院子里去,一边飞驰,一边在心里头想着那只兔子哭:
“他娘的沈留祯你也太惨了,就这么被人给烤了……”
她心里头难受的不行,幸而从军营到城中这一段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于是很是放纵地哭了一把,等到过城门的时候,擦干了眼泪。
想起了沈留祯,估摸着这时间若是有回信也快到了,于是就去那个替她取信的老熟人那里问问。
自从在这里驻扎下来,帮她往来送信取信的一直是他,姓孙,叫孙有。
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腿脚勤快,有人脉。经常负责组织乡民,往返附近的几个大城池之间,也是城中小有名气的人了。
当时谢元要找人替她去取信,一打听,旁人首先推荐给她的就是他。
谢元站在院子门口,一敲开门,里头的人一见是她,转身就往门里跑,一边跑一边说:
“哎!巧了不是,昨天你的信就来了,我给你取去。”
然后很快就又跑颠颠儿的跑了出来,伸手将信递给了谢元,笑着说道:
“幸好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情,要出一趟远门,要不然这封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我下次直接给你送军营去吧。”
谢元看着信奉上头那“谢元”两个字,说道:“军营不是外人能随意靠近的,小心将你当奸细抓起来。”
“哦哦哦……也是。”孙有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个头比谢元没高多少,此时他看着谢元拆信封,一抬眼看见她眼睛红红的,有些惊讶,问:
“……小郎君,你这……是不是碰见难事了?”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
谢元一听,将信一揣,过分气壮地说:“风沙大吹的。”
孙有不是很信,看着心想:这又不是北方,哪里那么大的风沙?于是好心地说:
“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啊。”
谢元一双丹凤眼凌厉的一抬,低声质问道:“你看我像是会哭的人吗?”
“不像……不像……”孙有连忙说,虽然眼睛里头是相反的神色。
但是谢元满意了,收了那倔强的眼神,从怀中掏了银子递给他,客气地说:“多谢你,辛苦了。”
“嗨……给钱的买卖,都是应该的,不辛苦。”孙有表情诚恳。
然后目送谢元骑上马,离开。
他瞧着谢元脊背挺直的背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嘿……年纪不大,这脾气真够倔的。”
……
谢元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拴上门,就进了屋子里。
虽然知道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地盘不可能有别人,但是依旧还是警惕地四处都看了看。
她不想每天穿这么厚,尤其是在西南这种地方,一年四季都热,军营里头的男人都光着膀子,她不管多热都得穿戴整齐,然后衣服外头永远都套一层木甲,时常会捂出痱子来。
可是没办法,木甲是硬甲,不贴身,正好可以挡住她胸前的异样。
现在木甲已经成了她的保护壳了,穿着,她就踏实……脱了,反而会觉得很慌,没有安全感。
所以只有确定没有人了,她才敢脱了,而且还要放在手边,要保证随时有意外都要捞过来套上。
就像是此时一样,她走到了桌子旁边四平八稳的一坐,将木甲腋下的绳子解开,脱了放在了桌子边儿上,轻松的活动了一下肩膀,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信来。
信纸展开,画的是当年谢家屋檐下的那只燕子窝。屋檐上头的琉璃瓦当都画的细致。
屋檐下头的燕子窝里一窝雏燕,都张着大嘴,露着一个个的小脑袋,甚是稚嫩可爱。
可是再往下,回廊的地面上还画了一只从窝里跌落下来的。没有长齐羽毛的小燕子,活活地摔死了,身子扭曲的张着嘴,死在了土地上,形状异常的凄惨。
谢元一下子就难过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是因为沈留祯画的太好了,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因为死了兔子而难过,被他这画勾起了共情。
总之,她控制好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
“他……”谢元下意识的又想骂脏字,但是也下意识的止住了,“你是会千里眼啊还是怎么的?我刚刚好了又被你勾起来了?!”
谢元越看那张画,越是伤